凭什么她的夫君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这扬州城人尽皆知的纨绔,凭什么他可以风流浪荡处处留情,就是做了再放荡再不堪的事,都只是旁人口中男人再寻常不过的风流韵事。而自己,却要活在贞洁二字下,忍着夫君的放荡,咬牙去做那人人口中称颂的贤妻良妇。玉黛攥着衣襟的手僵滞,心底始终答不上来。她低首垂泪,那泪珠温热滚烫,正好砸在谢稷手背上。谢稷哑声低笑,贴在她身上的手愈加放肆,竟将她衣裙上盘扣,悉数扯落。
谢稷言语放肆过分,门外的仆人也越走越近。
玉黛急声斥他,脸色惨白,惊惶又畏惧。
“你住口!”
眼瞧着仆人身影将要踏进书房内室,她低声斥骂了谢稷后,慌忙推开他,就要往门外走去。
仆人推门送衣,玉黛恰在此时踏出书房门槛,脚步匆匆走远。
那下人神色不解的瞧着玉黛远去的身影,屋内的谢稷理了理衣摆,抬步追了出去。
仆人捧着衣物忙拦下他,急声道:“世子留步,您还没换衣裳呢。”
谢稷踏出门槛的脚步微顿,扫了眼那件衣衫。
却道:“夏日天热,湿着也无碍。”
话落后重又抬步。
仆人挠着头愣在原地,想不明白这位打京城来的世子爷特意让少夫人来带他换干净衣物,怎么眼下寻来了衣裳却又不肯换了。
谢稷来换衣,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见寻常衣裳而已,湿了也就湿了。
他只是看不惯玉黛在她那夫君跟前委屈泣泪一再忍让的可怜模样。
这才开口要她带自己离开待客厅。
*
玉黛提着裙摆神色匆匆步伐走的很急,连下人都没带。
谢稷循着她步伐追去,玉黛隐约看见他追了来的身影,怕他不管不顾的在府上宅院和自己拉拉扯扯,心下更是焦灼。
行到府上花园时,有些慌不择路,躲进了园子的假山里。
想着借假山来遮掩自己,好躲开谢稷。
玉黛走的急,夏日热出的汗,将身上裹得严实的衣裳都弄湿了。
她停步在假山里头,倚在堆叠的山石上,取出身上素帕,擦着额上的汗,喘着气平复心绪。
才刚刚稍缓过劲儿来,却隐约听见假山深处的暗洞里,似有些奇怪的声响。
玉黛蹙眉不解,捏着帕子抬步往声音来处走去。
越走,越察觉出不对劲来。
里头的声音,是一男一女。
那男音,好似是她夫君……
可她那夫君,此刻,不应该被柳姨娘请过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假山内?
玉黛疑惑蹙眉,眼下还不知晓假山里的男女眼下究竟在做些什么。
就在玉黛带着谢稷去寻换洗衣物时,曾撞见柳姨娘的婢女去请沈砚。
玉黛以为,是柳姨娘请沈砚过去院中邀宠。
却不知道,那柳姨娘让婢女勾着沈砚来花园假山里寻欢。
柳姨娘是花楼妓子出身,在楼里时,沈砚就是她的老主顾。
她最知晓沈砚的浪荡性子,平素常变着法的勾他。
今日玉黛去花楼学房中事的消息,花楼里的旧相识露出了信儿给柳姨娘,那柳姨娘得知后在自个儿房中骂了大半天。
玉黛毕竟生得美艳绝色,若真是肯舍下身段讨好沈砚,未必不能夺了她在沈砚处的恩宠。
柳姨娘是花楼妓子,而今在府里的体面都仰赖沈砚的恩宠,自然处处讨好沈砚,有意迎合沈砚的浪荡性子。
刚得知沈砚回府后,去了玉黛院中,就动起了争宠的心思。
那柳姨娘不知是因着沈砚伤着了身子,沈夫人才特意交代不许沈砚去柳姨娘院中,
还以为,沈夫人又是想借机给玉黛邀宠,好让玉黛生个嫡出儿子出来。
她担忧玉黛得了沈砚宠爱,威胁自己在府中的体面,连入夜都等不及,就交代婢女去寻沈砚。
说什么假山里撞见野猫,将她衣衫都撕烂了,回不去自己院中,让沈砚送衣裳给她,言语挑逗勾着沈砚过来。
沈砚本就好青楼娼妇,听了那浮浪放荡之语,当即就跟着婢女来了假山寻柳姨娘。
假山里暗洞间,柳姨娘披了件极透的红色轻纱,腿儿未着寸缕,俯趴在坚硬的砖石上,摇着身子嗲声唤人,一脸媚笑。
沈砚伤的厉害,有心无力,见着这柳姨娘此般模样,抽了腰带就打在她身上。
衣带上镶嵌着玉石,一下下打的柳姨娘腿上都是抽痕,那柳姨娘非但不见半点躲避,还摇着身子跪到沈砚跟前,服侍讨好,好似半点不知皮肉之痛。
玉黛行至暗洞口,瞧见的,就是这般景象。
她慌忙捂着口,才没让自己喊出声来,心下却一阵阵泛着恶心。
玉黛性子正经规矩,就是新婚恩爱那段日子,也未曾同沈砚做过那些恶心事。
沈砚惯来放荡,玉黛却被母亲养的半点不通情事,正经极了,便是嫁了沈砚数载,也未曾做过那柳姨娘一般的浮浪行径,更从未见过这般恶心景象。
那柳姨娘烟视媚行,腿上却是打出的红痕,还跪在沈砚身上,一再引诱。
往日她如此行事,早勾的沈砚扑身了,可今日沈砚身上有伤,就是被她勾的厉害,也拖了好一些未有什么动静。
柳姨娘以为他是在玉黛院中纾解过才会如此,暗骂玉黛竟真学了楼里的浪荡做派,青天白日的都敢勾着男人行欢,心里骂玉黛往日装得正经规矩模样都是做戏,骨子里也是个浮花浪蕊的贱人。
暗自嫉恨不已。
冷不丁抬首,却瞧见了暗洞口的一抹裙摆。
刻板老气的花纹样式,材质却是府里主子才能穿的绸缎衣裳,一角上绣着的荷花,正是玉黛往日穿过的式样。
柳姨娘认出是玉黛躲在外头,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沈砚。
她染着朱红色蔻丹的指尖挑开沈砚衣襟,点在他心口绕圈,腻着嗓子问他:
“相公方才从姐姐那处回来,想是刚得了姐姐伺候,不知柳儿和姐姐,谁伺候的相公更为爽利?”
沈砚想起那夏日都穿着严实衣裳,半点皮肉不露,性子死板无趣的玉黛,再看眼前这个处处迎合讨好他,什么放荡事都做得的柳姨娘,眼下自然是更钟意眼前的人。
他笑的浪荡,揉弄着柳姨娘身子。
哼了声道:“她?无趣得紧,我碰她那几回她都如死鱼一般,白生了副好皮囊,榻上没意思的很,还不及一块木头,哪里及得上柳儿你招人疼?”
沈砚话语可恨,对着个花楼赎身的娼妓,言语侮辱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玉黛听着他话语,捂着口的手,都泛白发青。
而沈砚,此时被柳姨娘勾的那伤了的身子总算有了动静,喘着粗气满脸急色。
对着宠爱的妾室又道:“柳儿伺候的我最是爽利,她是个什么玩意,我每回瞧见她那不解风情的样子,就厌烦得紧。若不是母亲逼着,我瞧她一眼都嫌烦。花楼里随意挑个妓子,也比那贱妇伺候的舒心爽利,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娶了她进门……”
沈砚字字句句都在往玉黛心口戳,将她的脸面剥落的几乎分毫不剩。
她缓步侧首,望向那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眼里泪水盈盈,牙齿都打颤。
是她瞎了眼,瞎了眼嫁给沈砚,瞎了眼为他生育孩子,瞎了眼做这样不堪之人的妻子。
她把他视作夫君,处处恭顺体谅,一心做个贤淑体贴的好娘子,可他呢?
他竟将她同花楼妓子作比,言语之间,对她满是羞辱。
她还同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同他是结发夫妻。
可结果呢?
结果是他对她,没有半点尊重,更无半点怜爱。
玉黛眼眶噙泪,只觉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一个对她动辄打骂的夫君,她还盼着他能待她有几分恩义,真是可笑。
不同于玉黛此刻心绪,里头的柳姨娘听得沈砚这话,却是满心畅快。
她得意的看向玉黛,满眼挑衅。
心道,正经人家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子又怎样,生得国色天香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了自己这个青楼出身的娼妓。
玉黛视线透过暗洞看出柳姨娘眼里挑衅,垂眸压抑情绪,背身躲了过去,脚步匆匆往假山外走去。
玉黛到底是被教条礼教规训出的女子,此时再是委屈难堪,也从未想过闯进去同沈砚理论,反倒只是一味想着躲藏逃避,一个人压着委屈,偷偷抹泪。
身上的汗凉了下来,贴在身上让她皮肉泛冷。
玉黛哭得身子有些颤,边抹泪,边往假山外头走去。
行至假山出口,却被人扯住手腕,重又拽进了假山里。
沈府的假山建造时,里头设计了不少暗洞。
沈砚和柳姨娘方才就躲在其中一个暗洞内,此刻玉黛被拉进了同那两人一石之隔的另一处暗洞。
假山石挡了视线,两处暗洞互相不能窥见,却能听到些微声响。
玉黛被人攥着手腕,扣在身前,惊惶侧首,才瞧见揽着自己的人。
是她方才躲着的谢稷,追了上来。
玉黛不敢出声惊呼,唯恐被另一侧的夫君听到。
谢稷却浑不在意。
他掐着她身子,逼着她紧贴在自己身上,同那日花楼厢房里抱着她跌在地上的姿势一般无二。
假山石另一边的喘息欢爱声响阵阵入耳,玉黛又羞又怒,挣扎着让谢稷放开自己。
可谢稷力道极大,半点不肯松开。
反倒贴着她耳后,耳鬓厮磨咬着她,扯开她裹得严实的衣领,顺着她耳后寸寸啃咬。
玉黛被他吓到,慌忙揪着自己的衣襟,死命推拒。
谢稷握着她手腕,用力扯烂了她衣裳领口。
他低喘着气,贴在她耳边,话音蛊惑恣肆,诱哄她道:“他寻花问柳放荡不堪,丝毫不顾你的体面,你却要三贞九烈处处为他守贞,凭什么呢?”
谢稷声音极低,话音落在玉黛耳畔,却好似,是在她积年冰封的心湖,拿着巨大的石块,狠狠砸出了个裂痕。
让冰水崩裂,又见潺潺。
一寸寸唤起玉黛心底,藏了许多年的不甘心。
是啊,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的夫君可以心安理得的做这扬州城人尽皆知的纨绔,凭什么他可以风流浪荡处处留情,就是做了再放荡再不堪的事,都只是旁人口中男人再寻常不过的风流韵事。
而自己,却要活在贞洁二字下,忍着夫君的放荡,咬牙去做那人人口中称颂的贤妻良妇。
玉黛攥着衣襟的手僵滞,心底始终答不上来。
她低首垂泪,那泪珠温热滚烫,正好砸在谢稷手背上。
谢稷哑声低笑,贴在她身上的手愈加放肆,竟将她衣裙上盘扣,悉数扯落。
那缠成玉兰花式样的盘扣坠在假山石缝间,玉黛严实衣裙霎时烂的厉害,不能蔽体。
脖颈上曾被他留下的青紫痕迹,再难遮掩。
她慌乱失措,眼神惊惶的摇头,扭着身子躲避。
假山另一侧的声响愈来愈大,是沈砚和柳姨娘不管不顾的放荡。
他们又提及了玉黛。
她听到她的夫君,说她榻上半点不识情趣,简直就不像个女人,说她就是生的国色天香,也不得男人喜爱,还及不上青楼里万人骑千人枕的妓子。
那阵阵声响句句言语,让玉黛身上的自尊被血淋漓的扯下。
羞怒难堪至极。
泪珠也落得愈加汹涌。
谢稷好整以暇的瞧着她垂泪委屈的模样,手上动作愈来愈恣肆。
“何必呢?为着一个那样不堪的夫君守贞,为着一个骨子里就轻贱于你的男人,做贞洁烈女。你就当真,未曾想过报复他,让他也尝一尝你今日之辱吗?”
他话音低缓中带着讽刺,又藏着奇异的蛊惑人心的魔力。
玉黛噙着泪望他,鬼神神差的,停了挣扎的动作。
终于,她身上那老气刻板的衣裙悉数剥落在地,裙摆上绣着的荷花也被假山里的泥土染污。
假山石另一侧,是她夫君的句句羞辱轻贱。
假山石这一端,是连名姓都不知晓的陌生男人一寸寸抚过她身上战栗皮肉。
那个娴静端雅的沈家少夫人,落在污泥里,被人捏碎蹂躏。
……
时间一点一滴的磨着,玉黛咬紧了唇,连声响都不敢溢出。
她既怕被夫君听到后承受失贞的责问,又不自觉的生出几分难耐的快活。
……
假山里靡丽情缠,外头日头西斜。
红霞透过石缝落进假山内,洒在玉黛身上,衬着她眼尾泪珠,美的惊心动魄。
一直到假山石另一侧停了动静收拾衣裳,谢稷仍未松开她。
那侧的沈砚草草了事后,也不管暗洞里衣不蔽体的柳姨娘,系上腰带就要离去,出假山时,行过玉黛和谢稷藏身的洞口。
听得夫君步音,玉黛吓得身子骤然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