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才语气淡淡,让人辩不出情绪:“这些年,她在宫中也算受宠,舒服日子过的久了难免有些忘形,今日这个闭门羹也算是让她醒一醒,叫她知道,在父皇的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曲夜陪着王爷一起长大,自然清楚王爷心底最深的那道疤痕是什么。当今皇后并不是天子的元后,更不是王爷的生母,而是已逝元后的亲姐姐,王爷的亲姨母。按理说,碍着这层血缘关系,继后该同王爷十分亲近才是。但,只有王爷身边的少数人知晓,当年元后的仙逝并不简单,就连王爷病弱的身躯也跟那个恶毒的女人有莫大的干系。
下了数日的连阴雨,总算是在今日见了日光。
魏王府的侍卫总管曲夜在踏进王府书房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见站在书架前翻看古籍的王爷。
瞅着王爷清瘦的背影,曲夜的心狠狠地揪了一跳。
他熟悉的拿起一边的披风,仔细的披在王爷的肩上,开口,“也不知书房的下人是怎么伺候的,眼见天气转凉,王爷更需注意,切莫着了风寒。”
在感受到背上传来的暖意,纪无川勾起一个浅浅的笑痕,转过身。
一瞬间,日光从窗柩照射进来,安静柔和的落在他精致俊美的脸上。
乌黑纤长的睫羽下琉璃色的眼瞳清冷贵气,挺直的鼻梁似北境皑皑的苍岚山峰般挺拔屹立,削薄的红唇润泽如晨露沾染,当真是比点了口脂的红唇还要诱人几分。
这样一张出尘绝伦的容貌按理说早该成为京中人人讨论的谈资,但如今在京城中,但凡是有人提起他纪无川,都会用身体羸弱、深居简出等无关痛痒的字眼来形容他。
而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正是那身处深宫,高坐后位上的那个恶毒女人。
纪无川似是感受到曲夜无声地愤怒,低头轻咳两声后,道,“本王无碍,对了,让你留意宫中的动静,如何了?”
曲夜不敢怠慢,立刻回话,“一切如王爷所料,自从北鸣关传回战事不利的消息,皇上的火气就越来越大,今日又在御书房里摔了朝臣们的奏折,听说就连皇后也吃了闭门羹。”
听到有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纪无川眼底飞过一抹暗沉。
几息后,才语气淡淡,让人辩不出情绪:“这些年,她在宫中也算受宠,舒服日子过的久了难免有些忘形,今日这个闭门羹也算是让她醒一醒,叫她知道,在父皇的心里,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曲夜陪着王爷一起长大,自然清楚王爷心底最深的那道疤痕是什么。
当今皇后并不是天子的元后,更不是王爷的生母,而是已逝元后的亲姐姐,王爷的亲姨母。
按理说,碍着这层血缘关系,继后该同王爷十分亲近才是。
但,只有王爷身边的少数人知晓,当年元后的仙逝并不简单,就连王爷病弱的身躯也跟那个恶毒的女人有莫大的干系。
想到那个恶事做尽的女人如今在宫中风头无两,连她生的两个废物儿子也跟着水涨船高,曲夜就在心里为自家王爷叫屈。
纪无川用眼尾扫了下愤愤不平的曲夜,合上手中的古籍,缓声道。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本王一早就同你说过,对宫里那位,莫要将自己的厌恶情绪表现的那般明显,纵然魏王府被金甲卫保护的滴水不漏,难保隔墙有耳。”
曲夜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认错,“是属下疏忽了。”
“罢了,你这性子也是本王给纵容的。”
纪无川无奈的摆了摆手,继续先才的话题,“秦澜山带兵有方,不是个没有头脑的武夫,不然,定北侯府也不会在他的手中壮大到现今的规模与底蕴,此次北鸣关战事不利的消息骤然传京,且一夜之间让朝堂沸腾,如此速度,可不寻常啊。”
曲夜跟在王爷身边也算是学了见识,听了这话,察觉到蹊跷,“王爷的意思是北鸣关战事存在猫腻?这可是国战,这种丢脑袋的事,谁敢乱动手脚?”
纪无川眼底闪过阴霾,脑海中极快掠过一道模糊的影子。
就在他快要抓住那道影子时,门口小厮的通报声打断他的思绪。
“王爷,定北侯府来人,在外求见。”
曲夜讶异,“定北侯府的人怎么来咱们王府了?王爷,现在的定北侯府只有一个侯府嫡小姐守在京中,她派人来我们王府做什么?”
别说是曲夜想不明白,就连向来七窍玲珑的纪无川也是有些不明。
沉默片刻后,才问,“来人可说有何事找本王?”
小厮规矩的跪在门口,答,“那人说,她手中有王爷想要的东西,求王爷一见。”
“呵!好大的口气,我家王爷,天朝皇子,贵胄无双,他需要什么东西要从定北侯府得来?”
曲夜不耐的翻了个白眼,出声撵人,“咱们王府的下人何时这般没有规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通报,就说王爷身体抱恙,不见。”
跪在书房门口的小厮挣扎了一下,考虑到曲总管在王爷身边的份量,刚准备出去撵人,就听见王爷清冷的声音传来。
“将人带进来。”
小厮应了一声,立刻小跑照办。
曲夜则是侧目望向自家王爷,“王爷,现在的定北侯府可是个烫手山芋,您在这个时候见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妥?”
纪无川浅眯着琉璃色的眸子,透过窗扇,看向外头刺眼的日光,“本王倒是想知道,此时的定北侯府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
不消片刻,一身行伍装扮的蓝琦就被小厮带到书房。
曲夜亲自为自家王爷斟了杯热茶,玩味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等候问话的小丫头,语气轻快。
“还真是有意思,如今北鸣关战事吃紧,京中人人提起定北侯府皆色变,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穿着定北军的装扮在外行走,这到底是胆大无畏?还是愚昧无知?”
蓝琦攥紧手中小姐的书信,听出出声之人语气中的调侃,顿时,一股无名之火蹿上心头。
铿锵有力之音从她口中传出,“定北侯府作为百年帅府,上无愧于天子皇室,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小女子这一身行伍着装,代表的乃是无上的荣耀与骄傲,是数万将士拼死保护大梁万千黎民的决心,如此忠诚报国之举,怎么就在公子眼里成了嘲讽?”
曲夜本想给这主动找上门的小丫头片子下马威,没想到被这丫头反将了一军。
当场,就有些噎住。
看见曲夜这副吃瘪讨打的模样,纪无川无奈扶额,但审视的目光却是落在蓝琦的身上。
一息后,出声,“不愧是百年帅府走出来的人,不卑不亢,你家小姐御下有方。”
蓝琦本盯着那出声不善的小子,忽闻一声清润低沉的嗓音自书案后传来,这才转眸看过去。
只见那坐在书案后的男子一派雍容华贵、舒兰雅致,晃晃然如画卷中走出来的谪仙,让人不敢直视。
天生拥有如此气度与神韵,不用猜也知道那开口说话之人的身份。
蓝琦忙双手呈上小姐的亲笔书信,叩拜,“奴婢给魏王殿下请安,今日贸然打扰,带来我家小姐的书信,还请王爷拨冗一观。”
纪无川食指轻敲桌面,并不着急去接信笺,“你先才要人传话,说你们手中有本王想要的东西,本王自幼体弱,又生性闲散,可不记得何时同定北侯府有了交情。”
听出魏王言词中的婉拒,蓝琦并不慌张,而是笃定的相信她家小姐的一切安排。
“王爷,我家小姐从来都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既然她写了书信给您,就代表她一定能帮您达成心中所愿,王爷若不信,何不打开信笺看看,如此也能解开心头疑惑不是吗?”
纪无川看着蓝琦从容不迫的神色,在心底对那位侯府小姐更加好奇起来。
能培养出如此出色的手下,看来秦澜山的这个女儿还真不是个简单的。
于是,纪无川朝着曲夜示意,曲夜立刻上前替王爷接过信件,待纪无川展开信笺一看。
刹那间,原本平和的神色就是一变。
只见信笺上只有短短数行字,但在这漂亮的梅花小楷中间,‘皇位’二字却如针芒般狠狠地刺进纪无川的眼底。
他神色难辨的摸索着那两个字,一脸玩味的看向蓝琦,“不愧是定北侯府的人,下人铁骨铮铮,主子更是胆大包天,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本王明日要去摘星楼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