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卢先生没从她的言辞中挑出什么罪证,但她如此淡定的回答,却让他很不适。若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如何能这般清晰冷静的答话?顾瑞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挥手示意让宋锦娘下去,这才缓解了屋内的气氛。宋锦娘离开,三人又问了掌柜几句话,也将人是打发走了。卢先生若有所思了片刻沉吟道:“将军,这女子留不得。”顾瑞霖抬眸“为何?”卢先生看着辛周虎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真当别人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民妇江氏,见过将军。”
宋锦娘跪在地上,脑袋埋的更低了,装作紧张的样子。
“找你来是想问问盗匪的事情。”顾瑞霖从她进来那一刻起,就知道她并不紧张,猜想可能她是知道自己那张脸会引来灾祸。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并不想攀龙附凤?
也或是以退为进?
宋锦娘自然察觉到了那些审视
“是。”宋锦娘依旧低着头垂着眼帘,将关于那群盗匪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觉得邱老大肯定不会放过她,想要永久的解决这个麻烦,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镇北军的身上。
眼前这位将军,应该就是镇北军中之人,她自然是知无不言。
顾瑞霖听了她的叙述,对眼前这个女人又增添了一分兴趣。
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可不像是普通村妇,恐怕就连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未必能有她说的如此清晰有条理。
卢先生却对宋锦娘生出了几分警惕心理,目光越发不善。
“还有......”宋锦娘犹豫一瞬,还是继续说道:“邱老大说镇北侯身边共有二十一位副将,似乎是对军中很熟悉。”
“他们还提到了满花楼,不知是不是原州城内的花楼。”
卢先生挑起了眉,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邱老大为何要在你面前提这些?”
宋锦娘心中一紧,却不敢抬头。
那位卢先生怎会不知其中缘由?他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细想了想,她心中了然了,这多半是对她的试探,也难怪说镇北侯的统辖之内,晋王是无论如何都插不进手的。
对于大户人家的闺阁女子或是会很难堪,可她出身市井,又有什么好难堪的?
以前因为要在萧景然的面前维持形象,或许她会生气,会辩驳,可她现在只是她,她自小学的可不是如何当闺秀,她只学了傍身手艺,和生存本领。
宋锦娘十分坦然的答道:“因为邱老大和他的兄弟们在拿民tຊ妇与满花楼里的姑娘比。”
“哦?”
卢先生不轻不重的疑问,故意拖长了尾音,显然并没有打算相信她。
卢先生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江氏,抬起头来。”
宋锦娘呼吸一滞,连同边上的商队掌柜都替她捏了把汗。
宋锦娘缓缓抬头,却依旧低垂着眼皮,目光正好看到了顾瑞霖的靴子。
她知道这位将军很高,居然脚都比平常人大许多。
卢先生半眯起眼,在她脸上认真打量,眉眼之间带着狐媚之相,算不得国色,但也足以勾起男人的欲望!
祸水!
“呵~也难怪那盗匪逃跑的时候都舍不得扔下你,的确是可以跟花楼中的姑娘一较高下。”
卢先生出了这样的轻佻之言,是顾瑞霖也没有想到的,不禁微微蹙眉,又下意识的去看‘江云娘’的神情。
宋锦娘故作镇定,却紧咬住了后槽牙,垂着眼帘不紧不慢的出声:“先生说笑了,盗匪戏言先生怎能当真?民妇已为人妇,为人母,又怎能与花楼中的姑娘们一较高下?”
蛮不讲理的盗匪也就罢了,你一位知书达理的先生,是怎么好意思将我一个妇人与娼妓相比的?
此时,就算是心思单纯的辛周虎,也听的出她这是柔声细语的讽刺,摸了摸鼻尖目光在卢先生和顾瑞霖身上乱转。
顾瑞霖有些失神,又觉得有趣,他还是第一次见卢先生被嫂夫人以外的女子回怼。
果真是伶牙俐齿,她从前在家时,也是这么对她那书生丈夫的吗?
“呵呵~江娘子的胆识不一般啊?为何要来原州城?”
卢先生冷笑一声,淬了冰的眼神,似乎已经给她定了罪,开口便是审问的语气。
宋锦娘挺了挺僵硬的脊背,半点不怯弱,她深知若是她怯懦了,这位卢先生恐怕会第一时间将她当做细作押进大牢。
“民妇夫君死在了赶考路上,亲族不善,我儿幼小,民妇也是迫不得已,才选择远走他乡。”
“民妇是孤女,早就没了娘家人,原本也没什么目的,只想带着孩子寻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但听人说,镇北侯统辖民生安定,原州城制度森严,所以民妇就带着孩子来。”
“难道先生觉得有什么不妥?”
卢先生没从她的言辞中挑出什么罪证,但她如此淡定的回答,却让他很不适。
若是寻常人家的妇人,如何能这般清晰冷静的答话?
顾瑞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挥手示意让宋锦娘下去,这才缓解了屋内的气氛。
宋锦娘离开,三人又问了掌柜几句话,也将人是打发走了。
卢先生若有所思了片刻沉吟道:“将军,这女子留不得。”
顾瑞霖抬眸“为何?”
卢先生看着辛周虎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真当别人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将军,此女子,样貌出众,细腻且有心计,属下虽然一时没寻到她的错处,可属下能断言,若有来日,她必定不是池中之物。祸水小则祸一家,大则祸一国啊!”
“哈?”没等顾瑞霖说话,辛周虎先发了笑。
“先生这话说的,照先生这话,天下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是祸水不成?”
“末将还是头一次听说,长得好看有错。若是如此,这天下之大,祸水岂不是满处都是?我大靖国早该亡在这群祸水手中了。”
顾瑞霖神情一顿立刻呵斥:“辛将军莫要胡言!”
辛周虎悻悻闭上了嘴,却依旧对卢先生说的话表示不满和不屑。
顾瑞霖呵斥了辛周虎又转向卢先生道:“卢先生所言也未免太严重了些,这世上软弱无能之辈何其多,怎么能把祸水之名只冠在女子身上。”
辛周虎握着粗陶茶碗,眼珠转了一圈,嘿嘿一笑道:“卢先生也太过谨慎,一个带着稚子的小寡妇,怎么可能是细作?”
“若是真怀疑,这事儿也好办,寻处地方儿,圈养上一阵子,若是细作总归是会露出马脚的。”
顾瑞霖听了他的话,神色不免冷凝,眼神犀利的扫过辛周虎怒斥道:“辛将军又在胡说些什么!”
未曾作奸犯科,怎么私自关押,更何况还是对孤儿寡母!
“嘿嘿嘿~说笑了,不过就是说说而已。”辛周虎嘿嘿一笑,两口灌下了碗里的茶水,余光瞥着顾瑞霖勾起意味深长的唇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