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舌头撬开她唇齿,将口中的药渡了进去,药已悉数喂进,人却没有撤出。他是吻过她的,那夜。然而当时他满脑子只想钻进去,再钻得更深,唇舌的动作也是激烈啃噬,不像今天这样,他在品尝她。药是苦的,他却尝到了她口中的甜津。火被顷刻点燃,谢淮礼的方寸又乱了,急急撤了出来。高估自已了,还是别乱来了。他老老实实用汤匙给程娇娘喂完了剩下的药,给她擦了擦下颌与脖颈,扶她躺下,又给她掩好了被角。自已去柜中拿了一床锦被,打算在旁边的贵妃榻上对付一夜。
那位新姨娘有孕伺候不了侯爷,丹枝在里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机会没把握住,脸却被划花了?!
现在说要她救,她如何救?!
莫说她只是大夫人房中一个管事的,就是请出大夫人去,在侯爷跟前又说得上什么话!
就因为这样,她才让丹枝去攀侯爷这根高枝,谁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氏心思飞速地转着,现在人她是没法子救,只能先把脸保住,大夫人房中有瓶西域来的奇药,趁现在偷拿去给丹枝用上,还有希望能不留疤。
她拿定主意便对青萝道,“你等等我!”
青萝来这一趟本就冒了风险,话一带到即刻就想走,却被拉在这里等着。
她万分纠结,跑这一趟已经对得起丹枝了,再待下去被卷得更深,保不齐自已脸上也要挨一下子。
思量后她抬脚便走,跑了几步却被周氏追了上来,一把拽住她的手,“青萝,好孩子!你给她送瓶药进去,让她偷偷用上,好歹把脸保住!”
青萝闻言大惊,急退两步,“侯爷要罚她,我给她带药进去,岂不是违令!”
她没接周氏递过来的瓷瓶,挣开她的手要走,周氏面色却突然变得狠厉,“侯爷要罚她,你却偷来告诉我,已经是违了令!”
“你乖乖给我把药送进去,瞒着侯爷让她用了,大家相安无事。你现在想撂手,我即刻就去禀报侯爷,咱们一个也别想跑!”
“你!”青萝气得脸都涨红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好心来告诉你,你反倒威胁我!”
周氏冷笑,“青萝,你是个聪明的,你依我,还有活的机会。你不依,莫说是来给我报信,就是丹枝今夜犯的事,我都有法子栽到你头上!”
她上前掰开青萝的手心,将琉璃瓷瓶塞了进去,青萝这回不敢再拒绝了。
周氏看她应下了,转了笑脸,“好青萝,周妈妈记你这份情,快去吧。”
青萝紧攥着瓷瓶,气得浑身发抖,恨恨地看了周氏一眼,噙着泪跑回了苍梧苑。
丹枝还跪在那里捂着脸抹眼泪,一看她回来,起身急奔过来泣问道,“我娘怎么说?”
青萝看着她,先前对她的同情全然没了,早知道她们娘俩是这副德性,她就是哭哑嗓子自已也不会帮她!
她没好气道,“给你带了药,一会儿等侯爷安置了,你避着人用吧。”
丹枝一听说她带了药,立刻就不哭了,急道,“还用避谁?这院中就你我二人!你快给我吧,我这脸可等不得!”
青萝真的恼了,这娘俩是不把她害死不罢休,“再等不得就差这一会子?!侯爷正在见文总管,一会儿怕还要来看姨娘的,等他不管在哪头歇下了,我再给你用!”
“他不会来了!”丹枝哪里等得,她上药时间晚一分,留疤的几率就大一分,她怎么等得起!
见青萝执意不给,她干脆上手开始抢,她决心大力气也大,青萝拗不过,不一时琉璃瓷瓶就被她摸了去。
丹枝认得这瓶子,是大夫人的药!她的脸有救了!
“你!”青萝又气恼又害怕,跺了跺脚,只好往院门跑去给她守门,刚跑出两步,谢淮礼端着一碗药出现在了院门口。
青萝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咻——”耳旁有什么东西飞过,身后应声传来瓷瓶砸地碎裂的声音。
青萝认命地闭上了眼,这回是真的完了。
“侯爷饶命!”伴随着膝盖跪地的闷声,丹枝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求侯爷允奴婢用药,奴婢今后一定······”
“啊———”
丹枝求情的话才说才到一半,突然急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直把青萝吓得心跳都仿佛停了一刻。
连院子上空飞过的鸟都似乎被惊到,急拍着翅膀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青萝控制不住地发着抖,却又不敢回头看。下一个是不是就到我了?她觉得自已脸已经开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明日这地上的药要是少一毫,你们俩的命都别想要了。”谢淮礼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径直进了屋。
屋内程娇娘还昏迷着,他放下药碗将程娇娘扶至半躺,张罗着给她喂药。
这是他第二次给人喂药,上一次也是8岁那年,娘强撑着将他送回侯府后,一病不起,最后的一个月,他每天都伸着短小的胳膊,站在床头给娘喂药。
他凝视着程娇娘的脸,她眼睫微微颤动,即使在昏迷中似乎都仍在害怕。
他当年也害怕。
初回京陵时,侯府被夺爵,他不是什么定远侯府嫡子,也不是袭爵的少爷,只是个蛮荒北地回来的粗野小子。
他不懂规矩,怕人耻笑,娘又撒手去了,他每日话都不敢多说,唯恐犯错惹祸。
谢淮礼看着程娇娘,就像看着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孩童,心下一抹柔软泻出,他用指腹擦了擦她唇边渗出的药。
然而手一沾上她的唇,心就好像被攫住了,被汤药打湿的粉唇润泽莹光,仿佛在诱人采撷。
是因为药不好喂,谢淮礼心想,仰头含进一口汤药,俯身贴上了程娇娘的唇。
他用舌头撬开她唇齿,将口中的药渡了进去,药已悉数喂进,人却没有撤出。
他是吻过她的,那夜。然而当时他满脑子只想钻进去,再钻得更深,唇舌的动作也是激烈啃噬,不像今天这样,他在品尝她。
药是苦的,他却尝到了她口中的甜津。
火被顷刻点燃,谢淮礼的方寸又乱了,急急撤了出来。
高估自已了,还是别乱来了。
他老老实实用汤匙给程娇娘喂完了剩下的药,给她擦了擦下颌与脖颈,扶她躺下,又给她掩好了被角。
自已去柜中拿了一床锦被,打算在旁边的贵妃榻上对付一夜。
然而熄了灯刚躺下,便听见了程娇娘哼唧的呓语声,他忙起身下榻过去,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听见她在叫,“娘···娘······”
谢淮礼的心被揪了一下。
他伸手进被中握住她的手想安抚她,却发现她的手冰凉,再往下摸到她的脚,也是冰凉。
吃下那副药也好,被接到这离家千里的异地他乡也好,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谢淮礼心下酸疼,翻身上床侧卧在程娇娘身边,将大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果然不一会儿,她的呓语声渐渐歇了。
谢淮礼抬起一只脚又去试她的脚温,然而才碰到她,程娇娘的脚立马黏上了他热烘烘的脚背,又犹嫌不足,寻着热力源头直接翻身过来钻进他怀里,整个人缠住了他。
黑暗中谢淮礼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急促而炽热,那晚两人赤裸交缠的画面走马灯般在他脑中闪过,他下身又急速地昂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