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川!”清润嗓音像是一道破幕天光,将秦时川的思绪骤然从那个雨夜拽离。他额间布满了细密汗珠,脖颈间的青筋微凸,眸中流露出的是野兽般的嗜血狠辣。彭岁晚直面上了那冰冷无情的眼眸。她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指尖有些轻颤,不但没有退后,反而愈发向前迈了一步。清透眸中是全然的担忧,声音也放得轻软,生怕惊吓到了他,“你还好吗?”秦时川闭了闭眼。他喉结滚动,不想让彭岁晚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手掌翻转用力,直接将小姑娘整个人拉到了怀中。
温听雪走后没多久,秦时川的手机就响了铃声。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眸色微深,神色冷倦的滑动了拒绝。
“彭小姐,您看这边这样改行不行,对您平时作画有什么影响吗?”
居翊带着设计师站在划给彭岁晚作为画室的房间门口,轻声询问。
彭岁晚往里面看。
这间房和客厅一样都装了巨大的落地窗,暖白色的窗帘静静悬挂两边,整体的装修风格也是偏向奶油色调。
从落地窗往外看就是湿地公园和京都内置的环城河,彭岁晚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点着那块位置,“我的画架要放在那边。”
“白天作画我不太喜欢开灯,所以窗户的亮度不能遮挡,晚上的光源最好不太偏移……”
小姑娘平时都是乖顺的性子,只有在谈到作画这件事时,意外的严格和认真。
秦时川偏头听着,放在腿上的手机又频繁震动起来。
他不耐的沉下眉眼,站起身,走到了远离客厅的玄关处接听。
“有事说事。”刚一接通,秦时川就冷冷开口,语气简短有力,将那头的满腔话语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沉默了几秒,才有一道故作威严的男声,还带着恼怒,声音提得很高,“秦时川,你从哪里找来的女人?”
秦时川懒懒倚靠在墙上,手臂微动,菩提珠串自然下落,跌入掌心。
他不屑于开口,让那边的男人有了发挥的机会。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这么多豪门世家的女孩子你不看,从哪个小地方找了不三不四的女人……”
“秦城,你猜秦世光为什么能过得比你滋润。”秦时川冷不丁打断了秦城的话。
秦城下意识跟着秦时川的问题走,“秦世光?不是因为他没脸没皮吗,整个秦家的脸都快被他丢光了。”
“不,是因为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珠串轻响,秦时川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却像是沾染了腥甜血气,诡谲喑哑,“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你那会嚼舌根的老婆舌头也别要了,我帮你割了,晚上还能让你加道菜。”
“我是你父亲!”秦城怔愣一瞬后,立刻暴怒。
秦时川移了指尖,悬停在通红的挂断键上。
他懒散一笑,舌尖舔过齿列,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我做的事情多了,也不差弑父这一件。”
电话挂断。
秦时川闭了闭眼,满腔的暴戾横冲直撞,让他捏着菩提珠串的手都绷起了青筋。
深刻经文密密麻麻的印刻在指腹,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电闪雷鸣的雨夜,他亲眼看着母亲跌跌撞撞的被拖进车中,秦城面目狰狞的走下车,目送那辆黑色轿车开远。
而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撞击上了铁锁的门,遍体鳞伤,也只得到了门口女人和那个野种的肆意嘲笑。
“……秦时川!”
清润嗓音像是一道破幕天光,将秦时川的思绪骤然从那个雨夜拽离。
他额间布满了细密汗珠,脖颈间的青筋微凸,眸中流露出的是野兽般的嗜血狠辣。
彭岁晚直面上了那冰冷无情的眼眸。
她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指尖有些轻颤,不但没有退后,反而愈发向前迈了一步。
清透眸中是全然的担忧,声音也放得轻软,生怕惊吓到了他,“你还好吗?”
秦时川闭了闭眼。
他喉结滚动,不想让彭岁晚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手掌翻转用力,直接将小姑娘整个人拉到了怀中。
彭岁晚撞进秦时川怀里也只到男人的下巴处,背部被男人的手掌紧紧扣着,透过一层单薄的衬衫,掌心的热度烫得她一个哆嗦。
秦时川低头,抵在了彭岁晚的肩头。
他身量高,这么委屈的弯折本应是不舒服的。
可鼻尖嗅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秦时川深吸了一口气,过于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
“让我抱一下,抱一下就好了。”
秦时川哑声喃喃,手臂收紧,力道大得仿佛想将彭岁晚整个人揉进身体。
又骤然松开力道,生怕彭岁晚不舒服,还无意识的用手掌顺了顺她的背,像是在安抚。
猛兽俯下身体、压低耳朵,尾巴也安静的垂落身后,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无害——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怕我。
彭岁晚垂眸,缓缓抬起手臂,圈住了秦时川的腰。
她用自己的力道在回应,告诉秦时川,她在。
居翊本来打算拨打给医院电话的手停了下来。
他站得远远,看着两人相拥的这一幕,无声的笑了起来。
最开始彭岁晚要过去时,他还拦了一下,生怕暴怒中的秦时川会伤到她。
可彭岁晚坚持,直接小跑了过去。
居翊眼睁睁看着,原本需要打镇定剂才能安静下来的男人,轻而易举的被小姑娘的拥抱安抚,一边咋舌一边欣慰。
他对着被堵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的设计师笑了笑,态度十分温和,却也全然强硬,“我们在里面再讨论一会儿吧。”
眼看着房间门被关上,设计师努力维持着笑容,“……好的。”
堂堂京圈顶层的豪门秦家,总不至于把他一个设计师怎么样……吧?
……
秦时川冷静的很快,他的鼻尖在彭岁晚光洁莹润的颈窝中轻蹭着,唇瓣若有似无的触碰。
“你应该没带多少衣服,明天带你去买几件。”
彭岁晚还在思索。
前世秦时川也有两次情绪崩坏,将她整个人抱在坐在腿上缓一缓也就好了,怎么这次这么久。
就听男人猝不及防开口,话题完全偏离。
她知道秦时川这是不想说,便点头应了,“好。不过也不用太多,我很多衣服放在学校里了。”
她不说学校还好,这么一说,男人倏然抬头,意识到了什么。
“你假期结束,要回去住校吗?”
彭岁晚正在京都美院就读油画专业,这次回锦城是去过十一假期。
只是没想到,短短七天假期就能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前世因为眼盲看病,秦时川直接带着她去办理了休学,而这次她视力正常,怎么也没有不上学的理由。
小姑娘点了头,秦时川就肉眼可见的焦躁了起来。
眉眼带着来不及褪去的沉郁,他压低了声音,听上去莫名有些委屈。
“可以外宿吗?”
彭岁晚有些纠结的蹙了眉,“我们学院管得挺严的,一般没有特殊情况不让外宿,每周都要下寝抽查。”
都说体院美院容易出渣男渣女,油画专业前几届有个学长脚踏几条船玩弄女生的感情,结果晚上被女生约出去直接捅了刀。
这才加强了对于学生的管控。
“特殊情况是指?”秦时川问道。
他大可以用秦家家主的身份向学校施压,让学院答应给彭岁晚开具外宿证明,甚至不需要他出面,居翊就可以吩咐人去做。
但这也必然会导致,彭岁晚在学院教授那儿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秦时川接了人回家,是想要把人好好宠着纵着,绝不做任何有损小姑娘的事情。
彭岁晚想了想,“比如本地有房、身体条件不行需要长时间就医、亲人身体有问题需要照顾、结婚组成家庭……之类的,也是我听说来的。”
秦时川本已准备好,打算直接买一套房子放在彭岁晚名下,也算本地有房了。
直到他听到最后,眸光一动,倏然转深。
喉结上下滚动,秦时川语气淡淡的开口。
“行,那明天就去结婚吧。”
彭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