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一看居然是顾魏,沈茉轻停了步子上前行礼:“魏公子。”
“你怎么来这里了?”顾魏面带一些怒意,往日这位文雅温润又有几分仙姿的公子此刻竟有些气急败坏。
沈茉轻有些好奇:“我为何不能来这里?”
“这里是我府上,姑娘即便是再把持不住自己,但作为大家闺秀也该懂得自重才是。”说完了他又觉得似乎话说的有些重了,面色不似刚才那般愤怒。
“我不是来找公子的,我今日是来找世子的。”沈茉轻看他那样生气赶紧解释道。
“什么?姑娘真是有些过分了,为了接近顾某竟然还把注意打到大哥头上了?”他情绪又有些激动。
他从来没对姑娘们这么激动过,他一直温和谦恭,对姑娘们更是君子风度,每次拒绝她们都尽量委婉不使她们尴尬,可这沈姑娘着实鲁莽了些。
沈茉轻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对公子并无儿女私情,今日找世子也是有别的事情商议。”
说罢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福了福朝那小厮道:“麻烦小哥带路。”
小厮脸上神情有些精彩,偷偷瞥了沈茉轻一眼,说道:“姑娘请。”
顾魏看她走远了,不知说什么,他才不信沈茉轻的话,前几日还为了他在昭信伯府跟陈家姑娘打了一架,如今又说无儿女私情,那还拦着他送鸳鸯香囊?现在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这些闺秀们真让人看不懂。
沈茉轻跟着小厮来到了顾晋的书房前,小厮上前通禀道:“世子爷,沈大姑娘到了。”
里面淡淡的应了声:“进来吧。”
小厮为她推开门,请她进去,又将门关上。
沈茉轻扫了几眼同样低调奢华的书房,看到顾晋坐在紫檀雕花书案前正在处理手中事务。
他抬头看向沈茉轻,语气没有太多波澜:“沈姑娘想通了么?”
沈茉轻看着顾晋不由得暗自感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爱逛青楼呢。
她或许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大小姐,渐渐的熟悉起了这个身份,也或许继承了一部分原主的混不吝性格,面对逼迫自己的郡王府世子。
她不知死活的讽刺道:“不想通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么?世子迫不及待需要银子使呢。”
“看来沈大姑娘很是不甘,”面具下面露出来的嘴唇优美的往上弯起:“不甘也没办法,姑娘最好的办法便是与我合作。”
他原本想怎么找机会靠近她呢,没想到机会自己送上门了,那日她竟然也在禅院,这位沈大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
只是不知她为何要引他去银杏树那里,这种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又这样的不怀好意。莫非她怀疑自己的那一箭?毕竟两人之前没有什么交集。
她是怀疑那一箭是故意的么?好精明的丫头。
那确实是故意的,那日他带人抓一个逃犯,赶到时发现逃犯挟持了人质,这个人质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她不是应该因为受家法过重不治而亡了么?
怎么还活的好好的,他毫不犹豫拿出箭对准姑娘的心口,但最终还是在射出之际产生了怜悯之心……
他正想的有些出神。却听沈茉轻问道:“不知顾世子所谓的对我别的铺子照看一二,是怎么个照看?”
顾晋回了回神,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放在书案上推给她:“这块玉佩你拿着,只要拿出它,官府、商会便不会找你们麻烦,要知道商会里可不是普通商人,他们背后的人不是谁都惹得起。”
沈茉轻拿起玉佩,色泽洁白透润,雕着一只麒麟,细腻入微,线条流畅,鳞纹跟头上的鬃毛都刻画得清清楚楚,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小心翼翼的收拢了丝绦,放入怀中。
又问:“世子何时给银子?”
顾晋思索片刻道:“明日我让人送到铺子里。”
沈茉轻应了,不欲多留,她起身告了辞。
仍让书房门口侍立等她的小厮送她回府门外。
书房里,顾晋摘下面具,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呈现了出来,贵女们只知顾家的二公子是这京城中最为英俊潇洒之人。
却无人知道这位终日戴着面具的世子爷才真当得上星眸皓齿、玉质金相。
“阿七”
房梁上下来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十八九的年纪,长得让人觉得有些亲和,正是上回昭信伯生辰宴时顾晋身边的那一位。
不待顾晋说话,他先道:“世子您不是要让沈大姑娘忙着赚钱么?为何还给她玉佩?”
顾晋耐心的回答他这位问题很多的属下:“我只说不让商会跟官府的人特意为难她,可没说为她广开门路。”
阿七点点头表示懂了。
“派人去查探一下宣王妃回永安寺了没有?”顾晋眸光沉思着。
“是,世子您上回去永安寺便被发现了,这次还要去么?”阿七问。
顾晋斜了他一眼:“那是个意外,宣王府守护森严,宣王妃又不喜出门交际,只能趁她去永安寺的机会找她了。我需要通过她的方式联系到她的父兄。”
“世子怀疑薛家军里有细作?”
顾晋道:“不确定”。
正待说什么,忽听外面小厮来报:“世子,王妃有请。”
顾晋拿起桌上面具戴在脸上。
阿七不解的道:“世子为何到现在还不肯告诉王爷、王妃实情”tຊ。
走至门处的顾晋眼眸里有些许温情:“看到父王、母妃每日相处和睦,这府中的人安安稳稳地进进出出,你可知道?这份欢乐与温馨,我惦念了许多年,怀念了许多年。每当思及此我都觉得内心无比踏实。
这也是我为何不愿抹去沈大姑娘这个意外,因为她的这份意外得来的生命或许她也很珍惜。
况且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阿七,你是唯一知道的人。”
阿七敛了松散的态度,正色道:“阿七乃世子影卫,此生只为世子一人驱使,属下定不负世子所望。”
顾晋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