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们现在过去。”沈茉轻放下手里的账簿,让莲儿替她梳妆。
进了翠羽阁,不待丁東说话她便问:“丁叔,咱们这里可有厨房?”
丁東道:“有的有的,他们在店里看铺子,轮流住在这里。”
说罢引着沈茉轻到了后院,后院倒是干净简单,几间厢房,院子里没有什么杂物,靠墙位置还有一颗不知名的树,树下摆了一套石桌石凳。
走到一间屋子前推开门进去便是厨房,灶上有一口大锅。
沈茉轻对这口锅比较满意,她问:“丁叔,我的樱桃酿呢?”
丁東将墙边的立柜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花间的樱桃酿。
一排排粉色的小瓷瓶,每瓶上面贴了一张小签,盖了花间特有的章,又用毛笔写了“樱桃酿”三个字,字体秀韵。一瓶酒包裹的这样精巧婉约,这酒看来是给夫人姑娘们喝的。
沈茉轻让莲儿生火,自己拿起一瓶一瓶的酒将它们都倒进锅里,丁東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倒也一起帮忙。
不多时锅里开始冒泡。
沈茉轻吩咐莲儿一直烧,烧干为止。
沈茉轻将丁東请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了。
“丁叔,相比于卖酒,您是不是更想要做珠宝钗环的生意?”
丁東眸子亮了亮道:“自然,珠宝钗环赚的多,盈利高,姑娘是有银子了么?”
沈茉轻没有回答他,又问:“若是银子有了,丁叔一年的时间约莫能赚多少银子呢?”
丁東沉思着算了一会儿:“这个不好说,一万两总归是有的。”
沈茉轻暗自沉思,那么一年至少能剩下三千两,比卖酒划算。
丁東见她不讲话了忍不住问:“姑娘有银子了?”
“嗯,有了,有位贵人要投进铺子里几万两银子,但是他要每年七成的盈余?”
“多少?”刚才还兴奋的丁東此刻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为何那样多?”
沈茉轻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被抓住了小辫子。她道:“因为那位贵人说以后咱们别的铺子他都可以做靠山,这京城里做生意不是靠山越硬越立得住嘛。”
她觉得自己这个谎话圆得很有技巧,真真假假。
她开始给丁東画饼:“丁叔您想想,卖酒的话一年也就盈余两千两,很多事还得靠我们亲自打点,有了靠山呢每年至少结余三千两,您用这个钱做别的买卖铺面,商会的人还不会为难您。
以后咱们铺子、庄子、山林都会有,您就是大管家。”
丁東听的连连点头,他那里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刚才被那七成盈余吓到了而已。
他道:“姑娘说的对,不知这位贵人是何人?”
“清和郡王府世子”。
“哪还有何顾虑tຊ的,确实是贵人。只是,这样一位贵人怎的会看上这点小钱?”丁東问出了关键。
沈茉轻绞尽脑汁地道:“王爷王妃只是想要世子在庶务方面历练历练。先从这等小铺面开始投银子赚钱,看看世子是否有眼光选出来具有潜力的铺子。”
“原来如此,”丁東简直被这位慧眼识珠,素未谋面的世子感动到了,终于有人看到我老丁的能力了,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二人又商议一些细节,例如需要请什么样的珠宝匠人,又要去那里买原料便宜。
京中的夫人小姐现下喜欢何样款式……
“姑娘酒烧干了”。莲儿隔着窗户喊道。
沈茉轻起身往厨房走去,锅盖已打开。
她探身一看,锅底有一层很薄很薄的红色状东西糊在锅底,颜色浓艳,好像是少量樱桃果肉的酱。
她铲起一些用手指头捻开,似乎果酱里面有一些红色很细腻的东西。
“这是什么?”丁東也跟着探身往里看。
“丁叔您经营过酒铺,可知道这樱桃酿为何颜色这样艳丽么?”
丁東摸着下巴道:“花间的酒当初酿出来卖便是这个颜色,难道不是他们酿酒师傅研究出得门道?这我属实不知了。”
他顿了顿又道:“这酒一直卖的好,只因颜色清亮纯正,不似别家颜色浅淡或是浑浊,花间的酒有樱桃的色泽,顾客们都以为他们师傅酿的好,又纯正不掺水。
有几家铺子里的酿酒师傅也是钻研了一阵子,均没有什么收获。只因咱们大历朝的樱桃多为红中带黄,皮薄肉厚,属实难酿出此等红艳清透的果酒。即便是有深色的果子品种酿出来也是颜色更深或是更为浑浊。”
沈茉轻将手里的红色细腻像膏子一样的东西拿给他看:“您觉得会不会是朱砂?”
丁東被骇了一跳:“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有毒的”。
“您看,四十瓶酒才炼制出这么点。这若真是朱砂,或许对身体伤害也不大,毕竟谁会整日用果酒当水喝呢。八成只是用来调和颜色让酒看起来红润饱满。”
她又道:“丁叔您可有认识的酿酒师傅亦或是大夫能认出来这是什么?”
丁東道:“有是有,只是不知能不能查出来。”
“可能保密?”她问。
丁東点头:“能的,是我的老相识。”
“那麻烦丁叔去找人验一下,有了消息您差人通知我,待我来了当面说,切不可让外人知晓。”她嘱咐道。
莲儿已用锅铲将锅底的颜色铲到白瓷碗里,递给丁東。
丁東接了道:“东家小姐放心,老丁嘴最严了。
沈茉轻告辞出来与莲儿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清和郡王府。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便要尽快去通知顾晋了,也好早日要来银子。
到了王府让看门的小厮进去通报了,那小厮不过片刻便出来了:“姑娘,世子请您去书房。”
沈茉轻走了进去,郡王府比伯爵府规制要高,更为巍峨气派,规模亦是更为宏大,处处彰显华丽精致,便是柱子的雕花也格外逼真,地砖上的花纹亦是反复打磨,院子里奇花异草众多,好些都是她未见过的。
池塘格外大,又清澈,不见半分青苔,荷叶铺了半个池子。偶有几条彩色小鱼游过。
沈茉轻没去过王府,但去过几次皇宫,只是每次都不敢四处张望。
因而这郡王府是她见过最富丽堂皇的地方了。
沈茉轻心里感叹,有银子真好。
她边走欣赏郡王府的美景。
“沈姑娘,”忽听有人唤自己,声音中还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