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冷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守卫们凶神恶煞的紧盯着面前二位不速之客,丫鬟偷偷给他们塞了几腚银子,“两位大哥行行好,tຊ就让我们进去一小会儿”。
守卫把那钱袋子颠了颠,分量挺足,收进囊中,坏笑两声:“实在对不住了,太后有令,不得其他嫔妃探视罪后。”
那女子别下裘衣的帽檐,守卫们一见到立刻下跪请罪:“奴才们该死,不知道静妃娘娘驾到,狗眼不知泰山。”
方才贿赂不开的门霎那间欢迎她们的到来,静妃一言不发的进入,守卫没得到她的准许,依旧保持双膝下跪的姿势,生怕得罪了她。
“娘娘——”,春桃不知这样呼唤了几遍,木床上安静沉睡的美人,卷长的羽睫惊惧的颤动,随即惊呼一声“不要”,急促的喘气。
破败的桌椅,肮脏的被褥,飘飞的灰尘映入眼帘,旁边守着她的三个丫鬟泣不成声。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奴婢们担心死了……”
“娘娘,没有您,奴婢也不活了,随你去了……”
“娘娘,奴婢若早知道绿夏是别宫里插进来的内鬼,必定撕烂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罔顾了大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皇后姐姐——”,她们正声泪俱下,就见熟悉的倩影光彩动人的走进来,灿金累思金凤步摇,翡翠王母玉镯,面若桃花,少有见她身着绯红的亮色。
静妃恭敬地行礼,顾芸卿起身将她扶起,她自责的握着那双纤瘦的玉手:“皇后姐姐,都怪我人微言轻,在太后面前说不上话,害的你沦落到此等地步,都是妹妹不好……”,她金丝嫣红芍药锦帕擦拭眼角的清泪。
丫鬟许依:“娘娘,您就别自责了,您方才还为了皇后娘娘一事在寿康宫给和太后红了脸,被太后罚抄五遍佛经……”
“就你多嘴!”静妃轻斥她一句。
顾芸卿红了眼眶,感动的哽咽,两手交叠的比方才紧致,“劳妹妹费心了,妹妹的这份情,我无以为报。但我现在被太后拘禁于此,妹妹不要因着我的缘故而备受牵连,惹得太后不高兴,到时候……”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从前妹妹深受姐姐照顾,才有了今天说话的份量。怎能见着姐姐落难无动于衷,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想办法救姐姐出去的。”
静妃抚摸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几不可察的轻轻搭上指尖,温婉的吩咐道:“许依,把东西带上来。”
“姐姐,冷宫里吃食不是姐姐一位皇后该享用的,妹妹为姐姐备好了清淡的珍馐,还望姐姐不嫌弃。”
冷宫里能有几个馊馒头已算的上尚佳的伙食,更别提静妃带来的食盒里盛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珍馐。
微微打开食盒的一角,食物富足的香气撬开她们饥肠辘辘的味蕾,此时此刻的她们宛若置身于丰盛的鲜虾鱼肉中,鲜甜的羹汤似是让凄凉萧条的冷宫蓬荜生辉。
静妃离开冷宫,临走前似是忘记了跪着赎罪的守卫,“起来吧,代本宫好好照顾皇后姐姐,胆敢擅离职守,你们明白的……”
*****
是夜
顾芸卿虚弱无力的蜷缩成一团,呼出来的吐息不似常人那般温热,似是寒冬腊月里从深井里捞出来的人一样,手脚冰凉,唇瓣冻得发紫,跪在雪地时渗入体内的寒气顺着引子爆发。
“该怎么办,冷公告天寒地冻的,没有炭火,娘娘娇弱的身子骨,哪里撑得住。”春桃拉开身上的衣襟让她取暖。
寒冬:“要不,我去请静妃娘娘,她肯定会帮着娘娘的!”
“不……不要牵连她”,顾芸卿剧烈的咳嗽起来,胃中反复上涌令人泛呕的酸涩,“我已经自顾不暇了,不想再拉一个无辜之人陪着我在这里煎熬,我的时日……我自己清楚,已经……不多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几位姑娘将她圈在中央为她供暖,“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她们说着哭出了声。
树影摇动,“什么声音!”武力最高的寒冬率先反应过来。
清绝的月光照亮了一个纤瘦高大的背影,看不清他的五官,只知道是个高挑的男人。
三位姑娘戒心肆起,相互对视,晚秋下达了抹脖子的号令,晚秋贴身守着顾芸卿,其余二人抄起扫帚就要往那人身上砸去。
簌簌,那男人手中不知飞出几枚棋子,分别击打在她们对应的穴位,飞扑过来的两人身体一僵,狼狈落地。
清冷孤傲的男音好似暗夜的幽灵,清冷赛谪仙是他的外表,黑暗则是他的保护色。
“是我——”
他毫发无损的走过那两人身边,径直向晚秋伸手:“把她给我。”
晚秋把人捂得严实,摆出宁死不屈的刚烈:“丞相大人擅闯后宫恐怕于理不合吧,不知陛下回来后知道此事当何处置。”
“本相的事,还需要你来过问。”沈经年不想浪费口舌,指尖指着一枚黑子就要攻击晚秋的死穴。
“大人!求您饶过晚秋姐姐!”春桃跪着替晚秋求情,“晚秋,快把娘娘给大人啊!”
“你糊涂了!娘娘是陛下的人!”晚秋戒备的看向他们。
“但眼下只有大人能救得了娘娘了”,春桃真心实意劝说她改变主意。
谁知一枚白子破空,晚秋被封了睡穴,一睡不醒,沈经年温柔的抱起一身冰冷的顾芸卿,一双冷霜未退的狐狸眼柔情似水。
“带她们出去!”
“是!”春桃贴心的合上门。
沈经年解开衣襟,撩开里边松松垮垮的衣裳,空气中飘荡着令人心神安眠的药草香,他把那冻得通红的小手按在滚烫的胸膛,心中涌起心潮澎湃的燥热,他默念清心咒自我疏解难逃的欲望。
他们相拥的难分你我,是他做梦渴望的距离,躲在黑暗中苟且的拥有,“对不起娇娇,我来晚了,你罚我吧。只要你同之前那样,打我,骂我,都行。你让我滚我就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骚扰你了。求求你,醒来看我一眼……”。
神佛啊,你不是说能实现世人的心愿!信徒别无所求,保她一世平安顺遂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