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乐知约了朱绪逛街,中午两人一起吃了饭,下午去了高尔夫球场。
朱绪的高尔夫是小时候苏劲松教的,但她很少练,后来和苏怀晏去过一次,到现在都已经生疏了。刘乐知打得很好,她能打出老鹰球,英姿潇洒。
结束后,刘乐知问朱绪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她笑说:“我拉着你陪了我一整天。”
“一般人你也不乐意让他们给你作伴吧?”朱绪笑说。
刘乐知失笑,打量朱绪半晌说:“你二哥球打得很好,昨天本来想约他今天来打球,但是……”
“但是什么?”朱绪问。
刘乐知没回答,停顿了片刻之后,问了朱绪另一个问题:“朱绪,你实话告诉我,你二哥是不是还和其他女人在交往?”
朱绪很惊讶,回答说:“没有,他倒从来没有做过脚踏两只船的事。”
“我昨天见到他,看到他脸肿了,他说是不小心撞了,你信吗?我看是被哪个女人打了。我直接问了他这个问题,他说没有。后来想想,我也是相信他的,但是他忽然跟我提了分手。”刘乐知缓缓抱起胸靠着墙,歪了歪头说这事。
朱绪听傻了,她没料到苏锐文会跟刘乐知提分手。
“我最恨别人耍我,朱绪,一开始是他追求我,这才交往多久,没有理由要跟我分手,我是不能接受的。”刘乐知说。
朱绪微微皱起眉头,她想了想实话说:“不过,我觉得我二哥也的tຊ确配不上你,乐知姐。”
“其实感情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朱绪,考虑很多衡量很多,结果喜欢上之后,这些就都不重要了。”刘乐知说。
朱绪领会了下,明白了刘乐知的意思,她是真的喜欢上苏锐文了。而刘乐知越是这样,朱绪越觉得苏锐文不配,她想或许这样对刘乐知反而是好事。所以她沉默不语。
刘乐知见朱绪不说话,便问她:“你不想帮你哥说两句好话?”
“我只能说我哥没有脚踏两只船背叛你,乐知姐,其他的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已经不方便说什么了。”朱绪低头说。
刘乐知闻言理解朱绪的立场,她想了想说:“那你的意思是你哥就是不喜欢我?”
“他怎么想的,我也不清楚。”朱绪叹气。苏锐文每段感情都开始的很突然,也结束的很突然,她原以为这次他对刘乐知不一样,毕竟利益当前他们都是深思熟虑才在一起的。
“所以我需要答案,朱绪,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今晚来跟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他。”刘乐知说。
“你、你要我去找我二哥吗,乐知姐?”朱绪问。
刘乐知缓缓点点头说:“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朱绪,但我至少需要一个真正的理由。”
和刘乐知吃过晚饭道别之后,朱绪站在马路边出神,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留给苏锐文道歉的时间不多了。她很矛盾,她一面很希望苏锐文的人生早点稳定下来不要再作妖,一面又不希望他这样阴晴不定去耽误刘乐知。
最后,她心烦给苏锐文打了电话。前面两个电话,苏锐文都没有接,直到第三个电话,他才慢悠悠接起来说:“什么事?”
朱绪听到苏锐文那边很吵杂,是打麻将的声音,还有喧闹的说笑声。
“你在哪?”朱绪问。
“关你什么事?”苏锐文笑反问。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是你的事,我也不管闲事了。我挂了。”朱绪冷声说。
苏锐文闻言,没劲皱了皱眉,不耐丢出了一个会所的名字。而这个会所是瑞安旗下的,公司招待一些重要客户的地方。
朱绪打车到会所,在门口遇到了苏锐文的秘书陈章斌,他说:“苏总怕你找不到,朱小姐,特意让我在门口等你。”
朱绪点点头,跟着陈章斌上了三楼一间包厢。
包厢里很热闹,有男有女,喝酒打牌搓麻将,打情骂俏烟雾缭绕。室内的温度还很高,朱绪还没来得及脱羽绒服,差点闷晕过去。她看到苏锐文就穿件衬衫挽着袖子坐在中间桌主位打麻将,他抽了口烟朝她看了眼,就管自己继续看牌。
朱绪走到苏锐文旁边就说:“出去和你说两句话。”
“没看见我正在忙?”苏锐文懒懒说。
“就一分钟。”朱绪说。
苏锐文没理会,出了张牌。而他旁边的朋友坐不住了,热情站起来招呼朱绪说:“朱绪妹妹,你来啦,我给你搬把椅子。”
朱绪看了眼对方,认出他是苏锐文高中时期的朋友叫黄友利。而他们黄家和苏家也是商业伙伴,之前他还参加过她成年生日会。
“不用了,我就找我二哥说两句话。”朱绪婉拒。
黄友利闻言说苏锐文:“你妹找你,你还杵着干嘛?”
苏锐文则抬眼冷冷看了眼黄友利说:“关你屁事,少在那对她献殷勤。你还打不打牌,不打就起来麻利滚,别在这碍眼。”
黄友利讪讪只能坐回去。
苏锐文抬手又抽了口烟,回头叫陈章斌去搬凳子给朱绪,说:“坐这,陪我打完这圈。”
朱绪说:“这里太臭了。”话落,她就转身出去了。
苏锐文愣了一秒,低骂了一句脏话,愤愤把手里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让陈章斌替他,自己去追朱绪。
朱绪站门口看苏锐文出来后,单刀直入问:“你为什么和乐知姐分手?她还愿意给你机会,你晚上去和她道歉。”
苏锐文仿佛已经知道朱绪要说这事,他一点也不意外靠到了墙边,还在气刚才朱绪下他面子,哼了声没搭腔。
朱绪见状不想多说什么,又是转身走。
苏锐文姿势还没摆定又被撂下,他真火了,追上朱绪拽住她往隔壁包厢进,锁上了门。
这间包厢是高级茶室,红木茶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和香炉,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异常安静祥和。
朱绪看苏锐文锁门问他:“你干嘛?”
“你不是要说话吗?”苏锐文回身堵住门说。
“我说完了,我已经把乐知姐的话带到了。”朱绪说。
苏锐文指了指茶座说:“你先给我坐下,朱绪。”
“外公在等我回家。”朱绪回答。
“你少拿爷爷压我,你现在是几个意思?明着要和我分道扬镳是不是?”苏锐文盯着朱绪的眼睛问。
“我们本来也不在一条道上。”朱绪回答。
苏锐文气极反笑,目光如炬嘲弄继续盯着朱绪。
朱绪被盯得发毛,强作镇定说:“话我带到了,你自己考虑好看着办。”
苏锐文还是哼笑了声,他看到朱绪头发上有个反光的脏东西,不由伸手想去拿。不想一下被朱绪重重打开了手,他不爽收回手说:“你头上有脏东西!”
朱绪闻言,自己抬手飞快抖了抖头发,一副不稀罕苏锐文帮忙的嫌弃样子。
苏锐文更气了,上前就双手一起把朱绪的头发彻底揉乱。
朱绪气急了,一把推开苏锐文问他:“你另一半脸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苏锐文听到这话,想到昨天刘乐知问他是不是被女人打的。她还说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女人,他才被打得这么心甘情愿,说起来云淡风轻,甚至贱贱地满不在乎像功勋章。他的心思被刘乐知全部看透,他忽然意识到很多事情已经藏不住了。在他心里最深处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妹妹朱绪,只是他不敢承认,对这件事充满了恐惧。他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但她现在只能是他的妹妹。
他看着眼前的朱绪,他一直喜欢肤白貌美温柔的女人,朱绪完全不在他的审美上。她不过是气质灵动些性格脾气有趣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亲近她。他主动把脸凑过去说:“你有本事再打我一拳。”
朱绪烦躁推开了他。他便说朱绪:“没用。”
朱绪觉得苏锐文真是有病,想离开这个包厢。
苏锐文还是挡着门,他说:“朱绪,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你了?苏怀晏回来了,你吃定我现在不敢揭穿你的身份是不是?”
朱绪没回答,只说:“让开,我要出去。”
但苏锐文还是不让,他就那么紧紧盯着朱绪仿佛要把她看穿说:“朱绪,你是不是假戏真做对苏怀晏动过心?你对他难道真的只是愧疚?干嘛,你想自己进瑞安延迟他进瑞安的时间,免得我再毁他名誉是不是?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朱绪还是不回答。
苏锐文失去了耐心说:“要是这样啊,朱绪,我可以去告诉他奶奶离世的真实原因,让他和你一起承担这份痛苦。奶奶要不是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你还要去解释自己的身世,结果让她气急攻心突发恶疾,她也不会那么快离开我们。这是你现在最担心的事吧。”
朱绪浑身僵硬,她一次次被苏锐文的冷血刷新认知,她不知道要是让他知道她和苏怀晏其实早在一起,不是他推波助澜的,他会不会做出更伤人的事。她缓缓抬起头看苏锐文问:“你到底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苏锐文?”
苏锐文看到朱绪受伤的表情心口一紧,想发声的喉咙也是一紧,最后他说:“你不准离开我。”
“你如果这么怕苏怀晏,就干脆投降吧。”朱绪讽刺道。
“我不怕他,朱绪。我可以去和刘乐知道歉,可以很快结婚得到刘家的支持,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苏翰济。”苏锐文说。
朱绪觉得苏锐文说这种话很可笑,她还是要走。
苏锐文伸手抓住了她,冷酷又严肃说:“朱绪,我再说一次,你要是离开我,我们三个都不要好过。你要是听话,很多事情我可以不算在苏怀晏头上。”
“我只听我自己的话。你要把你妈的仇算他头上,他也会把对应的恨算你身上。你想告诉他什么就去告诉他,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想保护他,我只想保护外公。”朱绪冷声说。
“爷爷和奶奶这么多年冷眼旁观助纣为虐,我妈的死他们也有……”
苏锐文的声音像在冰窖里藏过的刀,锋利冰冷,朱绪听得毛骨悚然,不等他说完,她控制不住扑过去一把按住他捂住他的嘴。
“苏锐文,你还是个人!”朱绪又气又急说。
苏锐文愣住神。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只听服务员说:“茶室已经备好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锁上了……”
苏锐文回神下tຊ意识扭开了门锁,门“哗啦”一声被拉开,朱绪来不及躲慌忙松开苏锐文。而她站定后看到苏怀晏站在门外,和他站一起的是瑞安的一个大股东。
场面一度很尴尬,苏锐文回神拉过朱绪推她先出去,而后若无其事同两人打了招呼,笑问:“哥,你怎么和赵董在一起?”
苏怀晏也很镇定,说:“我之前进公司那会,赵董是我的老师教了我很多,我们叙叙旧。”
苏锐文闻言打量一向面色严肃的赵董赵春来,微笑说:“我一直不知道这事呢,我看平时赵董繁忙很少对我指点一二。”
赵董没说话,皱眉还在思索刚看到两兄妹在门内拉拉扯扯的样子,感觉很不舒服。
“行吧,那你们聊。”苏锐文扬扬头走出茶室让位,他经过赵春来身边又想起了什么说,“我听说赵董的公子最近也刚从国外回来了,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他志不在从商。”赵春来回答。
苏锐文见赵春来孤傲,笑了笑没再说话径直走了。他走到电梯边站到朱绪身边,徐徐说:“我们的大哥面上不动声色,但回来才多久已经做了不少事情了,朱绪。面上是说着不回公司,为自己回公司铺路的事是一件没少做,真不想回公司,见这些股东做什么呢?”
朱绪闻言不由回头看向苏怀晏站的地方,而他也恰好望过来。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神里闪过的尖锐敌意,他裹在温文优雅外表下的恨意就像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