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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明达见人走得差不多了。
  他小心翼翼避开众人耳目,换了一件粗布衣衫,还套了个顾美云手编的草帽,一路穿过几条街道,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前停下。
  这房子登记在宝泉弟弟名下。
  一处民宅。
  他其中藏金的小库房。
  寻常日子不会轻易来的,除非要动用大量的金银,他才会亲自过来取。
  姜明达也不急着进。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六点多了。
  这个点是晚上吃饭的时间,矮房子上头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他等了一会儿。
  左右没有人经过,远处也没人盯梢。
  他放心了。
  然后,他从口袋取出钥匙,打开了门上双保险的将军锁,一进去就从里头插上了门栓。
  他要提五万给小仙家人。
  另外大儿子婚事也谈好了,就等着送聘礼上门,除了现金,他还得拿一些黄金首饰之类的东西。
  虽说是低娶,但现在少了一个儿子,老二的那份儿,就全允给和军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双肩包,沉甸甸的,走起路来都不太顺畅,呼吸也挺沉重的,但一想到即将解决的大事儿,瞬间有力气了。
  出门前,他还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人看见,才匆匆锁上门。
  一刻钟后。
  咔哒。
  大铁门上的锁被徐满枝用力一捏,断了。
  就这?
  没搞错吧。
  徐满枝“啧”了一声,暗暗惊佩姜明达的心真大。
  她抬腿进去后,放出自己抓的一把“小强”,随手一撒。
  哇咔咔。
  小强遍地跑。
  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嗖嗖嗖,小强一路翻墙过户,一只没损失。
  我靠!
  徐满枝忍不住爆粗口。
  这屋真的有钱?
  一点机关也没有啊……
  她稍微放松了些,然后一路走到院子里的大门,伸手一捏,上头的铜锁又无情地掉落。
  这,这不好吧。
  好歹是来劫财的,给点难度呀。
  她站在屋里,扑面而来的有霉味儿,虫子味儿,墙壁和木桌木椅上全是蜘蛛网和成群结队的小强。
  老鼠也结伴而过。
  她骤然睁开眼帘,拍着手道:“好呀,老贼把钱藏在这里了,难怪心大呢,一般人是不容易想到。”
  这话语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誉。
  不一会儿,她走到一堵墙壁前,五根指头用力一戳,狠狠一带,掉落一大块墙体,里头赫然是一堆金银之物。
  “哇咔咔,发财了,发财了。”
  徐满枝欢快地拍着手。
  她掏出腰间捆绑的铝盒,打开盖子,啃了一口黑饼子,香气引来一群贪婪的瘦老鼠,吱吱叫个不停。
  在老鼠的注视下,她毫不犹豫盖上盖子。
  吱~~
  徐满枝又抬腿去了里屋。
  这里是个挂着相框的灵堂,外头还竖着几根香火,地上还有烧的烟灰。
  房间里遍布白色绸布。
  一整个阴森恐怖。
  “嗯,有点样子了。”徐满枝伸手一掏,就劈断了灵堂前的木桌。
  哗哗。
  木桌断裂,里头掉落一大堆刻着人像的硬币。
  仔细一看,应该是银子做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恶补文化知识,认识了很多字,也草草翻过几本人类发展史,大概知道一点常识。
  这应该是……银洋。
  好家伙。
  姜明达够可以的,竟然给她留这么多好宝贝。
  她全收了吧。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嗅了好半天,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钞票气味儿,隐隐约约从卧室里散发出来的,现金应该在里头。
  徐满枝随后就进了卧室。
  她仔细闻了又闻,最后停在一个木柜前。
  这柜子有古怪。
  她没有暴力拆除,而是四处寻找开关。
  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一个小铁片,她用力按了下去。
  木柜缓缓移动。
  咔哒,咔哒,柜子移动得很吃力。
  直到完全不动时,徐满枝顿时露出震惊的目光。
  麻耶。
  密集恐惧症要发作了。
  墙壁上堆积如山的,不是钱币,就是各种票据,还有一个又一个小盒子,随手打开一个,里头赫然是不明的老物件儿。
  黑心啊。
  真黑。
  不过,她好喜欢怎么办?
  姜家所有人一起发力,给她攒下这么多嫁妆……
  吼吼。
  贼踏马给力!
  这下发达了。
  哈哈哈哈。
  严凛,你等着,等我声势浩大来嫁你——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了一场大暴雨。
  半夜时分,姜家笼罩在雨幕中。
  姜家黑沉沉的,黯淡又死气沉沉。
  姜和军湿哒哒回家。
  他一进屋,丢下公文包,甩掉鞋子,大踏步奔到姜明达的房间。
  姜明达办成两件大事儿。
  他正筹办大儿子的婚礼,正在草拟婚礼的流程,听到动静后,一转头就看见一身狼狈的姜和军。
  他讶异道:“你没带伞?怎么不让宝泉开车送你回来?”
  “为什么?”姜和军咆哮。
  他的性格往好处说是沉稳,儒雅,往坏处就是一棍子打不出个响屁,不声不响的,没什么存在感。
  像这般大喊大叫,实属稀少。
  姜明达顿时沉下脸,不悦道:“你要造反,我是你爸,哪有儿子对着老爸乱吼乱叫的,像什么样子?”
  姜和军不顾一切冲上来。
  他压抑的情绪,像堆积的火山,一下爆发了,怒吼道:“我不要跟刘家的女儿结婚,她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家是遇到点事儿,但又不是永远这样,总会重新站起来,难道以后要我跟她离婚吗?”
  虽说有赶时髦离婚的,但婚姻大事,始终是一辈子的。
  他宁缺勿乱,不想随便找个人结了。
  啪。
  姜明达大怒。
  他一巴掌扇过去,也跳脚道:“你发什么疯?深更半夜的,胡叫乱叫个什么,不知道隔墙有耳吗?老二的事儿,还没过去,你也想步他后尘吗?”
  姜和军气坏了。
  他已经不带脑子,在原地不管不顾的:“我不会跟她结婚的,就算要冲喜,也轮不到我头上,你有本事打徐满枝的主意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跑了。
  “孽子,孽子啊——”
  姜明达满脸颓丧,快要哭出声。
  慢慢的,他眼神生出一丝恨意。
  徐满枝……
  这个孽种回姜家后,闹得整个姜家鸡犬不宁不说,害死他两个儿子,现在还害得他父子反目。
  一切都是她造的。
  他一定要她付出沉重的代价!
  徐满枝还不知道她背后被人咒骂,正像老鼠搬大米一样,一点点搬空老姜的金山银山,将之分散成几个地方储存。
  不仅地方隐蔽,她还连夜赶制好几个陷阱机关,一旦触碰就会让人毒发身亡,只有她手上握有解药。
  除了她,谁也休想动她的宝贝。
  是的。
  以前是老姜的,现在全是她一个人的。
  大雨来得正及时。
  冲走全部的痕迹。
  她回到姜家时,天刚破晓,门外停着一辆四个轮子的车。
  哇咔咔。
  这是汽车,对伐。
  她喜欢用能源驱动的车子,比拖拉机坐得还舒服。
  谁家的?
  徐满枝刚一进门,就见周向群跟姜捧月在说话,一见到她,两人齐齐走过来,姜捧月对她道:“我们收拾一下出发吧,向群开车。”
  徐满枝嗅到阴谋的气息。
  她浑身血液沸腾了,每一个细胞都兴奋得冒泡。
  要来了,大招要来了吗?
  一定要给力点。
  不然她还击得都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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