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然简单地将这几日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苏廊越听,他的表情就愈发难看。“好你个宋承然,有了老婆放了半年不理,这几天才有心情来一次?”闻声,宋承然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她不是自愿的,是我……强迫了她。”在说到“强迫”一词的时候,他明显有些不自然。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这个词语扯上关系。那天夜里,他处在极盛的怒气当中,脑中根本就没有理智,一心认定事实就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林安逐渐缓下的动作更刺激了他心中的欲火。
典雅大方的心理诊疗室,一名长发及肩的男人神态轻松地坐在真皮沙发上。
裁剪修身的浅色西装勾勒出他精瘦的身材,秀气的容颜上带着有些玩味的笑容。
“肌肤饥渴症。”
他带着撩拨神色的双眼看向正坐在对面,从头发丝到脚底都一丝不苟的男人——宋承然。
宋承然没有反驳,只是平静地回看着他。
男人见宋承然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说道:“由于孩童时期极度缺乏父母关爱,而造成宋医生的身上产生肌肤饥渴症。”
听到这里,宋承然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他并未否决,只是强调道:“在这里,我是你的病人。”
“好,我的病人。”男人并不对宋承然的打断而有恼怒之意,唇边的玩味依旧不减。
“有了这个症状,你反倒是越来越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了。从心理上克制自己想触碰别人皮肤的想法。当然,你更不希望别人碰自己。”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病态的严重洁癖。”
“宋承然。”男人勾起唇角笑着,里头的嘲弄意味十分明显,“你的病状可真是多啊。”
宋承然抬头,凉凉的一记眼刀便刺了过去,他低声警告道:“苏廊。”
被称为苏廊的男人立马就闭上嘴,还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多嘴。
但下一秒他又开始说话了。
“你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理我,怎么这几天又约上我了。难不成是你的洁癖已经进化成变态级别的了?”
宋承然摇头,神色黯淡地垂下眼去:“是肌肤饥渴症。”
“嗯?”这个回答倒是让苏廊吃了一惊,“你想触摸别人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宋承然看着桌前置放着的一杯黑咖啡,热气在水面缓缓地升腾而起,又在半空中化为虚无。
“准确地说,是对触摸某一个人的欲望。”
苏廊越来越惊讶了,在多年好友面前,他差点失去作为专业心理咨询师的心理素质。
“你是说,你有心仪的对象了?”
“不是。”
苏廊的面色顿时变了,难不成是宋承然为了舒缓自己的病状,对着无辜女性下手了?
宋承然还来不及回话,苏廊的表情就变得跟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来回翻遍。
他并不搭理面前人的过度反应,只是平静地拿起面前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流淌过干燥的喉咙,并不缓解口渴的感觉,却有耐人寻味的浅浅回甘。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那个人,是我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苏廊刚喘下一口气,一反应过来,就又被惊得整个人都快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结婚了?你两年没跟我联系,一来就跟我说你结婚了?”
宋承然显然是习惯了苏廊大惊小怪的性子,淡定答道:“是的。”
“好一个天大的惊喜。”苏廊一阵咬牙切齿。
他虽身为一个男人,在读书生涯时却总是喜欢缠着宋承然。因为自己颇为女气的性格,引来了周遭不少恶意的目光。
那时,只有宋承然是特别的。
宋承然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但事实上,宋承然对所有人都漠不关心,他难得没有被区别对待。
少年时期的苏廊脑袋发热,觉得宋承然的性子很酷、成绩又好,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跑。
苏廊把宋承然当成难得的好友,虽然他对宋承然开过的恶劣玩笑也不少。
而此刻,面对着苏廊愈发脱离严肃情绪的趋势,宋承然只好再一次地警告他:“苏廊,正经一点。”
“咳咳。”苏廊这才清理了一下嗓子,摆出一副心理医生的专业态度:“你继续说吧。”
宋承然简单地将这几日的事情交代了一下,苏廊越听,他的表情就愈发难看。
“好你个宋承然,有了老婆放了半年不理,这几天才有心情来一次?”
闻声,宋承然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她不是自愿的,是我……强迫了她。”
在说到“强迫”一词的时候,他明显有些不自然。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跟这个词语扯上关系。
那天夜里,他处在极盛的怒气当中,脑中根本就没有理智,一心认定事实就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林安逐渐缓下的动作更刺激了他心中的欲火。
事后的他,才发现沙发上存着零星半点的余红。
那般惊心怵目的颜色,好似针一般,深深地刺进他的心里。
苏廊呢喃着:“原来是婚内强迫。”
宋承然的喉结动了动,但终究是沉默了。
“啧啧。”苏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她是你老婆,做什么不都是你情我愿,怎么还有强迫一说?”
宋承然的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丝丝缕缕的懊悔情绪在心间缠绕。
他之所以不肯接近林安,就是怕她知道自己的那些卑微丑陋的秘密。
黑暗的童年生活所导致的心理阴影,变相地产生了渴望触摸人体的欲望。
这种欲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折磨着他。
太多的表现,都是内心恐惧与渴望的双向延伸。
他在中学时,曾经对着同桌的女孩子有过好感。
只是他触摸她手背皮肤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那个女孩子渐渐地发觉到他的不正常,从而渐渐疏远了他。
宋承然深深地发觉了自己病态又恶心的疾病,他再也不敢与人过度的接近。
只有在成年后,成为一名外科医生。夜以继日地忙碌工作,没有丝毫闲空时间去迎合自己的病症,才能压抑住他不能示人的丑陋念想。
控制着与自己的内心世界分离,失去了自我,从而表现出不在乎一切的态度。
他畏惧着自己异于常人的欲望,更害怕他的病状被人发现,自己一直伪装的面具也被世人撕开。
他如果尝试着接受了林安,她与他的进一步接触之后,就会得知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安会不会因此而嫌恶离开?
想到这里,宋承然不由得痛苦地咬着后槽牙,眼眸的颜色更加深了。
苏廊是心理医师,更是唯一了解他底细的人。
他观察着宋承然的神色,见其情绪渐深,他便及时地开口:“或许她能接受你的病症呢?既然她愿意与你结婚,对你肯定有感情的。”
“不。”宋承然薄唇微抿,放置在膝上的手悄悄地握成拳头,“她已经想跟我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