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眉眼间更像了。赵衙内双手接过。他这一顿饭是吃得如坐针毡,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在对面二人身上逡巡,好在秦亦楠注意力全部放在方知琢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他。待到三人晚膳用完,天已经全黑了。方知琢有些难耐,一把拉起正在收拾食盒的秦亦楠,扬声吩咐:“七曜,备车回府。”“食盒……”“放在那里,赵衙内会收拾的。”一旁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赵衙内感到十分无语。刚上马车,还未坐稳,冰凉的吻就覆上秦亦楠的唇,猝不及防间呼吸被打乱,战栗的酥麻从尾椎爬起,她软了身子被摁倒在地。
京城最豪华的酒楼百味楼的三层内,丝竹声袅袅。
赵衙内灌下一杯酒,很是头大。
“我的小侯爷,五日啊,你去哪里变出来十万两黄金啊,你难道没看出来,薛唯丰那小子就是看你不顺眼,拿话坑你,可偏偏你怎么就跳坑里了……”
薛唯丰也就是入赘了太傅家二女儿,才得以官拜大理寺主簿,比方知琢低了两阶,是个实权的位置,赵衙内为此很是眼红。
可薛唯丰此人,虽相貌堂堂,却是个搅屎棍一样的存在,干啥啥不行,挑拨生事第一名。
楼下的喧闹声,透过窗户缝传了进来,遥远而模糊。
方知琢揉了揉太阳穴:“郝成死在我的剑下,查出真相,本也是我该做的。”
赵衙内摇头叹息:“你胆子也真大,这种誓言也敢随便立,你打算怎么查?”
“明日里,将他最近去的地方,亲属关系,等等再梳理一遍,死马当活马医吧……”
方知琢思绪也是一团乱麻,只能先碰碰运气。
室内一时安静下来。
赵衙内一拍手,突然想起来某个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流言,凑上来,压低声音问方知琢。
“谦怀,听说你纳了个外室?”
赵衙内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再三确认流言的主人公是谁,他是万万没想到,方知琢这种正人君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方知琢没说话,咽下口里的酒,只拿眼睛瞥他,便是默认了。
“真的不像你会干的事情。”
赵衙内惊叹。
整个京城的王公子弟们都知道,玉瑜长公主是方小侯爷的心上人。
换句话说,方知琢爱陈玉瑜,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而这一切,却在玉瑜长公主出嫁那天戛然而止。
她嫁给了豫亲王的儿子杨若淳。
虽然在赵衙内心里,那人连方知琢的半个手指头都比不上,可是挡不住玉瑜长公主喜欢。
再加上没多久之后方明意战死,好好一个意气风发喜着鲜衣的少年郎,变成了如今死气沉沉一身墨色的方大人。
“这杯酒敬你,恭喜你,终于走出来了。”
赵衙内乐呵呵地挤过来碰了下杯。
方知琢仰头,冰凉的酒水沿着喉管一路向下,凉彻心扉,他知道他没有。
他轻抚着腰间玉佩,那是一块玉葫芦,经年久日的抚摸下,已经油润光滑。
这是玉瑜长公主加冠那年送他的礼物,从不离身,看着这葫芦,仿佛离玉瑜长公主更近了些。
连续三天晚上,方知琢没有再去别院找秦亦楠,只抽空遣七曜去问了声,听说一切都好,就一头扎进了案子里。
一转眼,已是第四天傍晚。
夕阳西下,昭示着这一天又要结束了。
大理寺内,赵衙内活动着僵硬的身躯,一双狐狸眼中失了神采,抱怨道:“这十万两黄金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就这样不翼而飞呢?”
根据记录以及周围人的口供显示,郝成在得手后,回了趟家。
然后推着推车,来回跑了几趟郊外。
捕快们去了他家,院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七八辆铁质推车。
郝成在做金库看守前,是靠着运输跑腿为生的,有这么多推车也不足为奇。*
前几天下了雨,郊区树林里泥泞不堪,留下了清晰的车辙印。
可奇怪的就在这里,推车一来一回,车辙印深度完全一样。
这就说明,无论他运了什么东西去了郊外,他都原封不动的运了回来。
可是,捕快们在他家翻了个底朝天,一块金子都没找到。
方知琢半眯着眼睛,整件事情还有一点非常奇怪,为什么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他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几句话,总觉得答案就在眼前不远处,却怎么也抓不住那一瞬间的灵光。
“方大人……”
忽然有侍卫敲门禀报,说是大理寺门口有位秦姑娘,想找方大人。
方知琢在赵衙内戏谑的目光中,匆匆走出了房间。
橘红的夕阳光洒下,秦亦楠乖巧地等在大理寺前的台阶上。
她身穿月白色金丝暗纹襦裙,披着披风拎着食盒,一眼看去又清瘦了些。
她在看见方知琢那一刻,眼睛亮了亮,明媚的杏仁眼里满是笑意。
方知琢一瞬间意动,走上前去,接过食盒,牵着她走进会客间。
“你身体怎么样?”方知琢问道,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冰凉凉,已经没有热度了。
“昨天就退烧了。”
秦亦楠低垂着头,一缕乌发滑落至颈间,映着肌肤愈发雪白。
她打开食盒。
“你还没用膳吧,我让厨房备了些你平日里爱吃的,你随便用点。”
食盒里放得满满当当。
“呦,这什么好吃的呢,味这么香,谦怀你不够义气啊,躲着吃独食呢……”
赵衙内伸着懒腰,闻着味走进了会客间。
掀起衣摆跨进门内,抬眼看见秦亦楠的样子,一下子就愣住了。
与此同时,秦亦楠正在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摆放至楠木八仙桌上,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寻常。
反而是方知琢投来了警告的一瞥,眼神幽暗,如同一匹被侵犯了领地,隐隐不悦的狼。
赵衙内心中惊涛骇浪,脚落下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
方知琢皱眉,示意他正常点。
赵衙内这才踏着小碎步,坐在了秦亦楠侧面,面上维持着体面的微笑,暗地里忍不住看了秦亦楠一眼又一眼。
秦亦楠跟赵衙内作了揖,微笑着递来一双筷子。
这一笑,眉眼间更像了。
赵衙内双手接过。
他这一顿饭是吃得如坐针毡,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在对面二人身上逡巡,好在秦亦楠注意力全部放在方知琢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他。
待到三人晚膳用完,天已经全黑了。
方知琢有些难耐,一把拉起正在收拾食盒的秦亦楠,扬声吩咐:“七曜,备车回府。”
“食盒……”
“放在那里,赵衙内会收拾的。”
一旁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赵衙内感到十分无语。
刚上马车,还未坐稳,冰凉的吻就覆上秦亦楠的唇,猝不及防间呼吸被打乱,战栗的酥麻从尾椎爬起,她软了身子被摁倒在地。
她被压在车内地毯上亲吻,身下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恍惚间仿佛置身云端。
秦亦楠被吻得头昏脑涨,双手无意识撑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鼻息间满是他清冽的味道。
情动间,方知琢还记着护着她的左手,攥着手腕压到她的头顶上,辗转间轻轻摩挲着。
“别……别在车里……”
破碎的声音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