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被拉离男人怀抱,秦亦楠不满地皱了皱眉,抬眼后方才从梦里清醒一般,回过神来也不挣扎,顺从的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被放到了油灯下。“笑一笑。”笑一下,就更像了。方知琢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磨砺,他走到书案前,摊开绢布。空气中淡淡的墨香味弥散开。秦亦楠听话地拉了拉嘴角,像戴上了张面具。时间慢慢过去,远远的街上传来更鼓声。秦亦楠已经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近两个时辰,四肢已经僵硬,她略略动了动脚尖,缓解酥麻的感觉。
方知琢仔细端详着怀里的女人。
杏眼如春水,腰肢似拂柳,他捏着她的下颚,将她提起,也不管她舒不舒服。
甫一被拉离男人怀抱,秦亦楠不满地皱了皱眉,抬眼后方才从梦里清醒一般,回过神来也不挣扎,顺从的如同一只提线木偶,被放到了油灯下。
“笑一笑。”
笑一下,就更像了。
方知琢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磨砺,他走到书案前,摊开绢布。
空气中淡淡的墨香味弥散开。
秦亦楠听话地拉了拉嘴角,像戴上了张面具。
时间慢慢过去,远远的街上传来更鼓声。
秦亦楠已经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近两个时辰,四肢已经僵硬,她略略动了动脚尖,缓解酥麻的感觉。
然而,她的眼里没有丝毫不耐,依旧贪婪而专注地盯着方知琢,嘴角挂着完美的微笑,连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
绢布上,一女子轮廓已经渐渐成型,五官清丽,乍一看很像秦亦楠。
但是,与她不同的是,画中女子满头珠翠,服饰华丽,明艳而张扬,唇下光滑平整,并无那点殷红。
方知琢添上最后一笔,长长吐出一口气,收了笔墨。
“起身罢。”
方知琢将绢布卷起,放到书案后上锁的木箱内,见她还是坐在那里,有些费解。
秦亦楠无奈。
“脚麻了。”
说着,她想要站起来,却踉跄着就要倒下,眼疾手快扶住一旁桌子,蹙了蹙眉,等着这一阵尖锐刺痛的感觉过去。
在此期间,方知琢只是冷眼看着,见她逐渐缓解,打开食盒,取出装好的青瓷花盘。
“这么晚了饿了吧,来吃点。”
盘子里一块块乳白色的糕点,点缀着金黄色的桂花,很是好看。
桂花糕?
秦亦楠身子一僵,小心翼翼拿起一块,塞进嘴里,久违而熟悉的甜香味充斥着口腔,忽地一行泪水滚滚而下。
她慌忙低头,拭去泪水,一块接着一块,不停往嘴巴里面塞着。
“慢点吃。”方知琢觉得有些不对劲,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了头。
这一抬头,就看得更清楚了,秦亦楠眼角通红,还有泪珠点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很是可怜。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呢?”
秦亦楠咽下嘴里糕点,喃喃道:“……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桂花糕。”
半夜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寒风裹挟着雨水,细密地打在屋檐和窗棱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秦亦楠睡得不安稳,紧紧皱着眉头。
……又是那片熟悉的山谷……
大风刮过,卷起大片尘土。
有人说说笑笑,自她身旁经过,只留给她模糊的背影。
她立在山谷中央,茫然四顾,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
背影们渐渐远去,留她一人停在原地。
等等我……
脚下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挣脱不开……
骤然间,手腕被紧紧抓住,那双手冰凉似铁钳,她拼命挣扎,放开我,让我走!
“啊!”
秦亦楠喘着气,从梦里惊醒,下意识睁眼,正对上方知琢严肃的目光。
他见她清醒了,松开了她的手,叹了口气。
“力气还挺大,拳打脚踢的……”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你发烧了。”
秦亦楠感受了一下,身上确实有点热,头也昏昏沉沉。
她探起身来,不着寸缕的双臂环上方知琢的脖子,下巴在他肩窝磨蹭着,猫儿一样撒娇。
“不用管,换季都这样,接着睡吧。”
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根,带来一阵颤栗。
方知琢没好气地将她上下作乱的双手塞进被窝,翻身起床,洗漱过后轻声嘱咐。
“天快亮了,我今天当早值,快走了,你好好睡。”
秦亦楠幽幽叹了口气,垂下眼帘,失落地往回缩了缩,下巴埋进被子里,很快便昏睡过去。
等秦亦楠再次醒来,屋内已经空了。
厨房送了碗去了油的鸡丝粥,说是大人临走时吩咐的。
鸡丝粥汤色清亮,米粒绵软,很是鲜香顺滑,饶是秦亦楠没什么胃口,也慢慢地将一碗粥都喝完了。
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沉的,看不见阳光。
病情来势汹汹,秦亦楠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胸闷气短,面色苍白。
她无奈,看来还是得去趟药房。
用完了早膳,秦亦楠问过了别院小厮,由宅子角门出去,拐过左边的街角,往前便是济仁堂,有个老师傅坐馆。
她拒绝了小厮的陪同,一个人慢慢走出了宅子。
刚走到街角,还未转弯,她觉得双腿一阵发软,前额一根筋拉扯着针扎一样疼,连忙扶着街旁院墙,背靠着墙根歇口气儿。
待她缓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接着往前走时,就听见转角另一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杀人了!!!”
一阵不详的骚乱后,一连串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的由拐角处冲出来一个男人,腋下夹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
滴血的尖刀抵在她的脖子处,女童腹部被扎了一刀,鲜血顺着华贵的金丝襦裙蔓延滴落,她垂着脑袋,生死不明。
秦亦楠垂下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两下,目光迅速扫视四周,一番权衡后,左腿用力,刹那间横着摔了出去,恰巧拦在了男人的必经之路上。
脸颊在地上蹭过,有些刺痛,八成破皮了。
就这么一耽搁,男人身后的捕快们追了上来。
为首的一人,身穿暗绯色对襟罩甲,气宇轩昂,不怒自威,正是方知琢。
乍一见到如此慑人的方知琢,秦亦楠趴在地上,微微怔住。
方知琢也看见了她,眉心微动,只不过他脸色本就难看,看不出多大变化,依旧冷如阎罗。
“郝成,放下刀,饶你不死。”
方知琢冷静开口。
郝成愤愤,只得转回身,站在墙角,刀尖往下压了压,狭长的眼眸中满是狠厉。
“都滚开!!!”
七曜站在方知琢不远处,扶着一位夫人,夫人不到三十岁的模样,满头珠翠杂乱,保养得宜的脸上泪痕遍布,紧紧盯着女童,不住啜泣着。
“求求你,放了囡囡,我来替她好不好?”夫人一下跪倒在地,一声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