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柔没脾气了,把手机放去一边,把座椅调整了下后,清清嗓子道,“我,我睡会儿。”这时,坐在副驾的凌镜尘回头,“子柔,车里现在有点冷,拿出毯子盖上。”苏子柔立马睁开双眼,坐直身子道,“我不觉得冷,不用了。”这幅样子实在是拘谨、疏离。甚至这疏离程度,都让人觉得,她可能再和凌镜尘说话,都不叫镜尘哥,而是叫凌先生了。凌镜尘皱了皱眉,给余烟递了个眼色。余烟便从车里拿出两个毯子,两人一个。这是余烟给的,苏子柔就接住撑开了,但盖在身上的样子,让凌镜尘似乎觉得很无奈。
翌日的八点半。
万佛寺后的停车场上。
余烟懒洋洋的坐在圆石墩上晒着太阳。
苏子柔也坐在她旁边昏昏欲睡的。
快天明的时候余烟成功占了苏子柔的被窝少睡了会儿。
而苏子柔是一点都没合眼,满脑子都是那些震碎她三观的八卦,如今眼睛下的黑眼圈几乎要掉在了地上。
不多时,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凌镜尘坐在副驾驶,降下了车窗。
开车的是御风,他把车停好就下来去拿苏子柔和余烟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了。
沐浴着晨光的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隽好看,流露那平静恬淡的气质。
但苏子柔看到他时,平日在他眼前总是挂着乖巧笑意的脸绷住了。
凌镜尘没看出她表情上的微妙,只看到了她明显的黑眼圈。
他也依旧温润:“子柔昨晚没睡好?”
她一愣,连忙垂下头,“嗯……”
这一幕被余烟收入眼底,她觉得很有趣。
接而,凌镜尘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还穿着昨日从苏子柔那里夺来的衣服,头发微微凌乱,随便用皮圈在脑后把头发束上了。
想同她说话,又介于明面身份不敢逾越的男人,话语带着揶揄:“你今儿的装扮不错,一看这些天就过的艰苦,说是逃过荒也不为过。”
余烟没有说话,她眯起眼睛,朝车走了过去。
开门,上车,关门。
男人回头她,她攀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贴近他的耳朵,“你丢人了。”
凌镜尘挑眉,“怎么?”
余烟幸灾乐祸的坏笑,“你没看到你的子柔妹妹刚才都不敢看你了吗,你神圣不容亵渎的形象在她心里崩塌了。”
“你昨天在床上对我说的那些骚话,她都听见了。”
此话说出口后,余烟心里爽死了。
回忆过去,他永远都是穿着浅色的衣服,无暇又矜贵,就像古老建筑里,那只能远远欣赏的高洁古玉。
她和他之间,永远都是她暴露滑稽狼狈的那些方面。
所以她还是会有一点点,想看他堕下神坛,想看他滚入沼泽。
得知这件事的凌镜尘,他神色并没变动,还趁余烟不备,头一探,在她脸上亲了下。
余烟猛地撤回身,一屁股跌坐在了后座上,小脸烫红。
凌镜尘瞧着她小狼狈的样子,勾起淡笑,“旁人眼里的你,有几分是真的你?”
“她对我形象崩塌,关我什么事?”
余烟缓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手肘撑在车窗上,撇着嘴巴看向了窗外。
不爽没有看到他丢脸。
但是他这些话,说的是对的。
不一会儿苏子柔也坐进来了,脸上还多了个墨镜。
余烟满脸问号,“你在车里带什么墨镜。”
苏子柔找了一个很苍白的理由:“我黑眼圈重,遮遮……”
“这里都是自己人,大家不会盯着你眼睛看。”
苏子柔冲她像小猫那样呲了呲嘴巴,然后拿出她的老人机给余烟发短信。
[你是想让我直接说出来,我不能直视镜尘哥才行吗?]
余烟:[我已经告诉他你知道了。]
苏子柔:[你能不能不要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余烟:[没有啊,不该说的话,我嘴巴守的可严了。]
苏子柔没脾气了,把手机放去一边,把座椅调整了下后,清清嗓子道,“我,我睡会儿。”
这时,坐在副驾的凌镜尘回头,“子柔,车里现在有点冷,拿出毯子盖上。”
苏子柔立马睁开双眼,坐直身子道,“我不觉得冷,不用了。”
这幅样子实在是拘谨、疏离。
甚至这疏离程度,都让人觉得,她可能再和凌镜尘说话,都不叫镜尘哥,而是叫凌先生了。
凌镜尘皱了皱眉,给余烟递了个眼色。
余烟便从车里拿出两个毯子,两人一个。
这是余烟给的,苏子柔就接住撑开了,但盖在身上的样子,让凌镜尘似乎觉得很无奈。
她把自己的头都给遮起来了。
余烟又拿起手机给凌镜尘发信息:[我们做的那件事,在别人眼里是大错,可苏子柔因此对你冷淡了,但却还愿意和我做朋友,这让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在她心里是坏人,做一件好事她就会对我改观。等再次犯错,她也只会觉得,我是恢复了本来面目而已,这就像你曾经教我的,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做了很多好事的好人,只要做一件错事,之前的好事就被人看不见了。]
[凌镜尘,你说,如果宁山这边的百姓,知道你和我的事,他们会不会也因震惊而忘记你做的好事呢?]
信息发过去后。
她就又起身攀着椅背,从后面看凌镜尘的手机。
但男人却把身子一侧,不让她看到。
一分钟后,她收到了消息。
[你觉得我们是错?]
余烟:[是啊,凌镜尘,我们的身份在世俗里板上钉钉了。]
凌镜尘:[你的字里行间,记得我做的事。]
余烟一愣。
是。
她一直知道。
他就是后来对她很冷淡,说话也很难听,可他做的事没得说,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和漏洞。
更甚者,就一年前,这宁山很多寺庙修缮,他不仅捐了很多款,还日夜不休的亲自着手修补寺庙里的壁画。
就像与她睡觉,不论他怀揣何种心情,他都做的热切、用心,用尽他浑身的热情。
他做任何事,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此。
当她回复了句“没错,我记得”以后,她看到他勾起了唇角。
[我做那些事,不是为了让谁记得。]
余烟:[呦,那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大哥,该叫你凌大善人。]
凌镜尘忽略她的揶揄:[为了结缘。]
然后余烟又觉得没意思了。
她也听一些人说,做好事积德,能和佛结下缘分保佑未来和子孙后代顺风顺水啥的。
没想到他也是为了这个。
这时车开动了,并很快绕过了万佛寺。
寺庙之外有一棵数百年的老树,被木栅栏围着,那棵树上,还有木栅栏上都系满了红绳。
男人的目光拉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