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萧策安安从没问过,今日却又提起。明疏平静否认:“你记错了。”萧策安安略微迟疑,又看向明疏脖颈,那里的疤也不见了。他猜到了什么,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声线低哑:“你把那些疤都去掉了?!”“是,那些耻辱我为什么要留下!”明疏眼里曾经装满了爱意,如今却分毫不剩。1这样的差别让萧策安安不适,他不可置信:“你在恨我?你怎么敢恨我?”“我为什么不能?”明疏眼里蒙上些讥嘲,“萧策安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有资格恨你!”
温热的血,从脖子上汩汩涌出。
温洛缈慌忙的捂住脖子,一双瞪大的眼里写满了害怕与惊愕。
“你……”
她一只手紧捂着伤口,却怎么都止不住那血。
见温洛缈还活着,明疏皱眉看了看自己发抖的手,从手腕残了后,她杀人就没那么精准了。
不过不重要,温洛缈应该是她手上最后一条人命了。
明疏恨萧策安安,但也清楚,自己杀不了他,纵使拼了自己这条命,也做不到。
她微微攥紧拿着匕首的手,再次朝温洛缈心口捅去——
然而,就在落下之际,却被人一掌拍倒——
紧接着,萧策安安含怒的面容冲进视线。
“明疏,谁准你伤害她的?!”
明疏只是淡淡看着他,问:“你唤的,是哪个明疏?”
萧策安安被问的一滞,他垂眸看了眼地上的温洛缈,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温洛缈‘明疏’了。
压下烦乱的思绪,他唤来下人将温洛缈带下去疗伤。
人走后,萧策安安看向明疏,本想说些什么。
却在瞧见她手臂间光洁的肌肤时,愣了片刻:“朕记得,你这里有块疤,怎么不见了?”
明疏垂眸看了眼他说的地方。
那是刚做暗卫的第二年出任务时被割伤的,那刀疤太长,从手背一直到肩膀。
从前萧策安安从没问过,今日却又提起。
明疏平静否认:“你记错了。”
萧策安安略微迟疑,又看向明疏脖颈,那里的疤也不见了。
他猜到了什么,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声线低哑:“你把那些疤都去掉了?!”
“是,那些耻辱我为什么要留下!”明疏眼里曾经装满了爱意,如今却分毫不剩。1
这样的差别让萧策安安不适,他不可置信:“你在恨我?你怎么敢恨我?”
“我为什么不能?”明疏眼里蒙上些讥嘲,“萧策安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有资格恨你!”
一句话,让萧策安安倏然失语。
几乎是不经思考,他问:“那你要如何,才能不恨朕?”
“放我自由。”
明疏记得沈沐安在怀里逝去时对自己的期望。
他说:“明疏,我希望你这一生,都能自由自在的活。”
这是他的遗愿,明疏想要实现。
萧策安安却直接拒绝:“我不会放你走。”
他不知道明疏留下有什么用,但他就是不想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明疏看向萧策安安的目光里带着指责,却又一片死寂漠然。
这样的目光下,萧策安安再说不出其他话,快步离去。
屋门又被关上。
明疏站在窗前,看着小院四周一层又一层的守卫,萧策安安彻底断绝了她逃离的可能。
她静静的合上了窗。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明疏窝在床榻上,手里攥着的,是从温洛缈那儿夺来的匕首。
萧策安安派人送来的东西还呈在托盘上,连同着一把新刀一起。
没人知道,她早就厌倦了刀尖舔血的暗卫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萧策安安,她早就想离开。
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时至今日,她只觉得好累,想要解脱。
“你的命,你没资格做主。”
曾经萧策安安说过的话响彻耳畔,明疏轻嘲一笑。
人的命,想活时或许不由己,可若想死,谁都无法阻止。
明疏垂眸看着双手手腕处褪不尽的伤疤,慢慢抬起匕首重新在上面又割了下去——
她力气用的极大,一息间,鲜血涌出来,和那夜断腕时一样的景色。
但此刻,明疏没有痛,没有绝望。
她脑海里闪过这些年陪在萧策安安身边的种种,从最近,慢慢回到十三年前的初见。
一幕一幕,记忆随之浅淡。
昏沉间,明疏轻声呢喃:“萧策安安,你给我的一切我都要忘了……”
血越流越多,渐渐的,明疏没了力气,栽倒在床榻上。
恍惚间,她看到了沈沐安,看到了师父,他们笑着朝自己招手:“明疏,快来,我们回家了!”
“来了。”
明疏扬起一抹笑应着,手腕却无力的垂了下去……
此时,萧策安安离开后,脑海里便一直不断记起明疏质问自己的一幕幕。
他从没如此被一个人影响过,干脆转身返回。
到时,院子里,一片寂静。
只有后院传来三两声响,他有些奇怪,抬步走了过去。
便瞧见寒熠背对着自己,周围却不见明疏。
他心无端下沉,走上前:“寒熠,你在这儿干什么?明疏呢?”
寒熠动作一顿,回头间,也露出了身后刚埋了一半的坟包。
“明疏已自尽,这是她的墓!”
寒熠的话如雷轰在萧策安安心上,他呼吸一滞,顺着望去——
月光下,明疏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面无血色,生机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