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拿捏着分寸,并不与她过分亲近,诊完脉,又给她行了一回针,开了今日的药方,便起身告辞而去。刚出院门,迎面就碰上了慕容骁。慕容骁穿了一身黑色绣金蟒袍,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抛开人品不谈,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看到楚昭,他顿住脚步没再往前,等着楚昭给自己见礼。然而楚昭却连腰都没弯一下,只是淡淡叫了声“王爷”。慕容骁准备好
最终,两个婢女被杖毙,苏暖玉被老夫人罚去跪祠堂,慕容骁也被老夫人训斥了一番。
只有楚昭最舒心,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后,给老夫人诊完脉,重新开了方子,便主动提出回废院休息。
老夫人念她的好,便和慕容骁说让她搬回琼华院去住。
慕容骁挨了训,脸色不是太好,正犹豫要不要答应,楚昭却抢先一步婉拒了老夫人的好意。
“王爷说了让我等老夫人病情稳定后再搬回去,我再等几日也无妨,老夫人若心疼我,让人一日三餐定时给我送去就行了。”
老夫人很意外,见她不似故意拿乔,便也没再勉强,问她还有没有别的需求。
楚昭想了想,提出再要一些金创药和干净的布条。
慕容骁听到她要金创药,眼前忽地闪过她在灯下给那个马奴上药的画面。
这丑妇,放着好好的琼华院不住非要住废院,是为了那个贱奴吗?
可恶!
慕容骁暗自窝火,当着老夫人的面不便多说,让人备了药和布条,亲自送楚昭回去。
出了荣安堂,行至无人处,他才板着脸警告楚昭:“你最好离那个马奴远一点,否则本王不介意连你带他一起杀了。”
“王爷要杀早杀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楚昭轻嗤一声,不以为然。
“你什么意思?”慕容骁拧眉不悦道,“你以为本王不敢吗?”
“王爷不是不敢,而是知道权衡利弊。”楚昭说,“王爷不杀我,是为了让我给老夫人治病,不杀马奴,是因为府里没有人比他更会养马训马,王爷欲成大事,需要大量的马匹,自然也需要训马的人才。”
她停下来,歇了口气,好整以暇道:“王爷与楚家结亲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我之所以救那孩子,真的只是因为他对王爷有用,王爷大可不必想得太多。”
慕容骁随之停下脚步,沉默地对上她的视线,幽深的眸底满是探究。
“说,你到底是谁?”他突然出手掐住了楚昭的脖子,咬牙问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疑问。
冰冷的五指带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楚昭呼吸困难,心却猛地快跳了几下。
慕容骁问出这话,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感觉她不像原来的楚昭?
那么,她有没有可能真的不是楚昭?
如果她不是楚昭,她会是谁呢?
“说话!”慕容骁等不到她的回答,又将手指收紧了几分。
楚昭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我是楚昭呀!”她哑着嗓子说道,“与王爷成亲半年未曾圆房,被王爷一杯毒酒送进棺材的楚昭,王爷难道不认识我了?”
慕容骁阴鸷的面色闪过一抹尴尬,手上力道不觉减轻。
“本王并不知道那是毒酒,本王也已经杀了府医为你报仇,此事不必再提。”
“为何不提?”楚昭说,“我这是侥幸又活了过来,如果我死了,王爷就算把府医千刀万剐,与我又有什么意义?”
“……”
慕容骁无言以对,悻悻地收回了手:“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你既然又活过来,就该珍惜性命,给本王老实待着,别妄图用一些标新立异的举动来博取本王的关注,本王不需要你帮忙,也没这个闲心与你周旋。”
“呵!”楚昭冷笑,“王爷这么忙,还亲自送我回去,真是让人感动!”
“你……”慕容骁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楚昭揉着脖子,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这男人着实不好对付,现在还怀疑上了她的身份,她要快点把伤养好,争取早日离开。
虽然她对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但她有医术傍身,生存应该不成问题。
并且她也仔细为自己诊断过,她是在娘胎里中了毒才导致皮肤乌黑,而非天生如此。
等她出去后把这毒解了,就算慕容骁满天下张榜通缉她,也没有人能认出她。
到那时,天下之大,她想去哪就去哪,不比跟着一个乱臣贼子自在多了。
楚昭打定主意,平复了心情,若无其事地回了废院。
废院里,阿傲还被捆着手脚锁在房中,门外守着一个侍卫。
楚昭命侍卫把门打开,亲自过去为他松了绑。
阿傲状态很不好,见楚昭回来,失神的眸子微微亮起。
“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楚昭给他看自己带回来的药,“说了让你不要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阿傲放下心来,虚弱地点了点头。
楚昭把侍卫打发走,关上门帮他重新清洗上药,用布条仔仔细细包扎好,以免伤口再崩开。
上完药,恰好有下人奉老夫人的命送来了午饭,楚昭便叫上阿傲和她一起用饭。
阿傲知道推辞不掉,默默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这才是伤员该吃的东西。”楚昭夹了一只鸡腿递给阿傲,“王爷已经答应让你在这里养伤,马总管那边我会和他说的,你不用担心。”
“多谢王妃。”阿傲受宠若惊地接过鸡腿,鼓起勇气问她,“王妃为何对奴才这么好?”
“好吗?”楚昭挑眉,语气随意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能因为我和你一样挨过鞭子吧!”
“只是这样吗?”阿傲咬了咬唇,又不满足地追问了一句。
楚昭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迎着少年期待的目光,勾唇戏谑道:“主要还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阿傲一下子红了脸,长而浓密的眼睫垂下来,小声道,“王妃不要开奴才的玩笑。”
楚昭心情大好,哈哈笑道:“是你自己要问的,怎么反倒怪我?”
“……”阿傲低下头,专注地啃起了鸡腿,再不敢问她任何问题。
楚昭含笑看着他,眼前浮现少年在皮鞭下挺直脊背,桀骜不屈的画面。
其实她当时救这孩子,完全是出于一时冲动,后面见他心性孤傲坚忍,又知道感恩,便存了心思,想为自己培养一个心腹。
毕竟她要在王府生活一段时间,没有帮手会很艰难。
但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不敢保证阿傲一定愿意跟她。
如果她直接说出来,阿傲不愿意也不好拒绝,这样就会成为一种负担。
所以,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等一等再说。
……
接下来的几天,没有苏暖玉上蹿下跳,楚昭过得很是清静,每日除了给老夫人请脉,剩下的时间都和阿傲一起在废院养伤。
慕容骁好像默许了她为阿傲疗伤的事,自从那天被她气走之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老夫人经过几天的治疗,病情已基本稳定,连带着气色也好了很多。
这天,楚昭去给她把脉,特意夸了她一句:“老夫人今日气色真好,瞧着像是年轻了好几岁,等到一个月的疗程结束,只怕王爷站你身边都不像母子,倒像是姐弟了。”
老夫人不禁开怀大笑,再看楚昭那张黑脸都没那么讨厌了。
楚昭拿捏着分寸,并不与她过分亲近,诊完脉,又给她行了一回针,开了今日的药方,便起身告辞而去。
刚出院门,迎面就碰上了慕容骁。
慕容骁穿了一身黑色绣金蟒袍,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抛开人品不谈,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看到楚昭,他顿住脚步没再往前,等着楚昭给自己见礼。
然而楚昭却连腰都没弯一下,只是淡淡叫了声“王爷”。
慕容骁准备好的“免礼”没能说出口,皱眉盯着她的脸瞧了又瞧。
奇怪,明明还是那张黑丑黑丑的脸,怎么就是感觉和从前不一样了?
楚昭见他不说话,越过他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