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同一班次当值的还有两个人,见他回来,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被王妃看上,要飞黄腾达了吗,怎么还回来喂马?”“就是就是。另一人也嘻嘻笑道,“伺候王妃可比伺候马轻松多了,丑是丑了些,熄了灯还不都一样……”阿傲蓦地冷下脸,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两人素日欺负阿傲惯了,见
楚昭回到废院,见房里没有灯光,以为阿傲走了。
等侍卫抬着她到了门口,点亮火折子,她才发现,阿傲竟穿着那件血衣,坐在门槛上睡着了。
听到动静,少年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王妃!”他顾不上疼痛,起身去迎楚昭,就像小狗终于等回了久别的主人,那欢喜藏都藏不住。
楚昭也很高兴,嘴上却嗔怪道:“更深露重的,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阿傲冻得浑身冰凉,心却是暖的,想告诉楚昭自己在担心她,因有侍卫在场,就忍着没说。
侍卫将楚昭送回房间便告辞而去,并且命令阿傲随他们一同离开,不可与王妃独处一室。
阿傲为难地看向楚昭,既不放心她,又怕自己在这里连累她被王爷猜疑。
楚昭对他眨眨眼,说:“没事的,你先去吧,回头再来看我。”
阿傲一愣,随即领会了她的意思,躬身应是,跟着侍卫出去了。
房门关上,楚昭给自己上了药,换了干净衣裳,靠在床头养精神。
过了一会儿,阿傲在外面敲门,压着嗓子唤她:“王妃,我回来了。”
“进来吧!”楚昭坐起身,等人进了屋,对他招手道,“我向王爷讨了些金创药,过来我帮你敷上。”
“不用了。”阿傲摇摇头,“王妃自己用吧,奴才皮糙肉厚,不打紧的。”
“我已经用过了,这些是剩下的。”楚昭说,“你快点,别像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阿傲听话地走过去,不想让王妃把自己当成扭扭捏捏的小姑娘,脱衣服的动作都比上次快了很多。
楚昭觉得有趣,忍着笑帮他上完药,随手在他紧致的侧腰捏了一把。
“瘦是瘦了些,底子还不错,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
少年身子一僵,那块被她捏过的腰肉像着了火似的发烫。
“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楚昭说,“明日我再向王爷多讨些药回来给你疗伤。”
“是。”阿傲穿好衣服,红着脸退了出去。
他关上门,却没有离开,站在廊下等了许久,直到楚昭熄灯睡下,才悄悄地抱了些干草放在门外,在草堆上躺了下来。
夜色深沉,天地无声。
三更过后,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越过高墙进入废院。
黑影四下看了看,蹑手蹑脚地走到回廊前,正要上台阶,门口忽然有声音低斥:“什么人?”
黑影大惊,迅速退开,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
阿傲坐起来,侧耳听了听房里的动静,怕对方还有同伙,没敢去追。
他只要守着王妃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黑影离开废院,轻车熟路地去了蔷薇院。
“笃笃。”
苏暖玉的窗子被轻轻敲响,她立刻睁开眼,起床摸黑来到窗下。
“怎么样,得手了没有?”她小声问道。
“没有,那个马奴在门外守着,我进不去。”外面的人回答。
“区区一个马奴,一起杀掉不就行了。”
“不行,那小子好像有功夫,我不敢冒险。”
“废物!”苏暖玉怒道,“快滚吧,别被人发现了,有事明日再说。”
“是。”黑影应了一声,又悄然隐入黑暗之中。
窗外重新归于宁静,苏暖玉恨恨地回到床上。
楚昭个丑八怪,嫁进王府半年都没有培养一个心腹,这才刚活过来,就收了个死忠的小奴隶,看来真的是不一样了。
幸好她做了两手准备,即便那贱人今晚逃过一劫,明日照样得死。
等着瞧吧,这靖南王妃的位子,她要定了!
废院里,阿傲睁着眼守了楚昭一夜,天蒙蒙亮时,他挪走干草,把院子收拾干净,打了一盆水放在门外,自己回到马厩去喂马。
和他同一班次当值的还有两个人,见他回来,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被王妃看上,要飞黄腾达了吗,怎么还回来喂马?”
“就是就是。”另一人也嘻嘻笑道,“伺候王妃可比伺候马轻松多了,丑是丑了些,熄了灯还不都一样……”
阿傲蓦地冷下脸,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素日欺负阿傲惯了,见他一脸的不服气,不由大为光火。
“看什么看,老子还说不得你了是吧?”
“真以为陪主子一夜就能飞上枝头了,啊呸,那位说白了就是个弃妇,你卖身也找个得宠的卖吧!”
阿傲攥起拳头,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挥拳干翻一人,又抬脚踹倒了另一人,操起搅拌饲料的木棍劈头盖脑往两人身上招呼过去。
两人谁也没料到平日总是逆来顺受的小马奴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被他打得没有一点招架之力,抱着头连声惨叫求饶。
阿傲收了手,木棍指着两人,目光狠戾如同杀红了眼的狼:“再敢对王妃出言不逊,我把你们剁碎了喂马!”
“不敢了,不敢了。”两人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傲拎着木棍转身走开,继续去喂马。
后背的鞭伤因方才的剧烈动作再度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衫,他却毫不在意,仍将腰身挺得笔直。
晨曦从青灰的云层透出来,给他染血的背影笼上一层金光,他单薄的身形瞬间变得高大起来,仿佛从战场浴血而归的少年将军。
喂完马,到了放饭时间,阿傲去伙房领了自己的饭菜,送到废院去给楚昭吃。
楚昭醒来后,觉着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些,开门看到外面有盆水,不用猜也知道是阿傲给她准备的。
想到那少年,楚昭心情很好,清洗完毕,正要去找他,他就端着饭菜过来了。
“阿傲。”楚昭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多谢王妃,好多了。”阿傲把饭菜放在那张快要散架的餐桌上,“这是下人吃的东西,王妃别嫌弃,先凑合一口吧!”
他已经尽量躲避楚昭的视线,弯腰的一瞬间,楚昭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背上的血迹。
“你还说好多了,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没事,可能喂马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阿傲若无其事地回她。
“你还喂马,伤成这样怎么能喂马?”楚昭皱眉道,“别喂了,等下我去和马总管说,让他给你几天假。”
“他不姓马。”阿傲避重就轻道,“饭要凉了,王妃快点吃吧!”
楚昭看看他,又看看那碗清汤寡水的菜粥和两个杂面馒头:“这是你的早饭,我吃了你吃什么?”
“我吃过了。”阿傲说,“这是多打的一份。”
楚昭却是不信。
下人们的伙食不被克扣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他多打一份?
“一起吃吧!”楚昭说,“我早上向来胃口不好,吃不了这么多。”
阿傲吞了下口水,刚要拒绝,楚昭已经拿了一个馒头递到他面前。
“吃吧,两个人一起吃才香。”
阿傲迟疑着接过馒头,道了声谢。
“傻子,该我谢你才对。”楚昭拿起另一个馒头吃起来,想起那匹马,随口问道,“追风怎么样了?”。
“多谢王妃,追风也好多了。”
阿傲迟疑地看了楚昭一眼,很想问她是不是真的拿自己和追风一样看待,试了几试,却没有勇气问出来。
在主子们眼里,他们这种下等奴隶连狗都不如,王妃拿他当马看已经是对他的抬举,他不该奢求更多。
正想着,门外传来沉沉的脚步声。
阿傲敏锐地听出是王爷的脚步声,起身放下手里的馒头,飞快地挡在楚昭面前。
下一刻,慕容骁便携着凛冽的杀气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