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顾眉,不过是想着撒一撒当年要纳妾不成反被奚落的仇。只想着一个没有娘家的孤女,虽是谢家的世子夫人,可不得夫家的人喜欢,就算得罪了,又怎么样。可没想到,竟然碰到贺兰宴。再如何,也是一国储君,尤其是他后头还有明微大师撑腰。徐玮跪在地方,再没刚刚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只要过了这一劫,等到自家
顾眉抿了抿唇,垂着头,往自家马车走去。
“少夫人……太子殿下……”映月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顾眉拽着她快走,“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有别,而且太子殿下看着在执行公务,莫要打搅。”
映月连忙住嘴,跟着她小跑往前。
两人往前走时,正好一个穿着华服的郎君摇摇晃晃地迎面走来,面上带着酒后的酡红,发冠有些散乱,身边跟着四五个年岁不大的小厮,正要扶着他走路。
若是旁人,许顾眉还不认识。可这人,素心公主的表兄徐玮,就好似一只青面獠牙的鬼。
爱好美色,广纳美人。
当日顾家败落之时,妄图强纳她入府。
若是没有他,也许她不会那么快答应谢文的提亲。
顾眉低下眼睑,快步想从他们一行人旁经过。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避开。
“这不是当年的京都明珠顾家姑娘吗?”徐玮抬着高高的下巴,拦住顾眉主仆俩的去路。
徐玮身旁的小厮年岁小,不太认得顾眉,却能认出她做的是已婚妇人的打扮,低声提醒道:“爷,这该是哪家的少夫人。”
调戏未婚姑娘也就算了,若是谁家的少夫人,总是不好摆平的。
“爷的眼睛没瞎,会不知道她是个被人睡过的烂货吗?”徐玮语气阴鸷,脚步虚浮地朝顾眉又靠近了几步。
浓重的酒气,铺天盖地地笼罩而来。
顾眉止住自己喉间涌上来的厌恶感,看向徐玮:“若我是徐少爷口中的烂货,不知徐家的少夫人,这满京都的少夫人又是什么?”
徐玮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的回怼,顿时恼羞成怒,“找死。真以为爷很中意你,当年要不是有人吩咐,你还不配上爷的床。”
手指抬起,似乎想扼住她的下颌,给她点颜色瞧瞧。
贺兰宴负手站着,等待里头搜查的下属出来报信,目光微动间,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盯着那道身影沉沉看了片刻,本以为顾眉会上前给他行礼。
没想到等了片刻,也不见人过来,反而逃得更快。
转着佛珠的手,顿时一顿,有些心烦。
昨夜根本就没那样碰她,可还是哭得那样厉害,床褥子都能拧出水来。
明明是在帮她,也哭得那样委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罚她。
贺兰宴凛了凛眉眼,薄唇紧抿着。
一错神,再抬头,就见前头几人围着那熟悉的身影。
贺兰宴刚要嗤笑,已婚的妇人,出门就勾三搭四的。
转瞬,一把长剑擦着徐玮的脖颈而过,温热的血从他的脖颈侧流出来。
意外来得太突然,刚刚还扬着手要给顾眉好看的徐玮立即仓皇捂着自己的脖子。
没等他气急败坏地让小厮四处寻行凶者时,他颤抖着看到了不远处缓步走来的人。
身巍巍峻拔,长眉下,狭长俊眸含明隐迹,不露锐意,却威势十足。
只一眼,足以叫人心惊胆战。
贺兰宴视线落在徐玮身上,神色淡淡。
“当街调戏良家,妄图行凶,来人,带这位公子去昭狱大牢里醒醒脑。”
声音清冷,仿佛漱玉般清澈干净。
昭狱大牢是什么地方?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贺兰宴随便一张口,就要将人往里头扔。
尤其是徐玮这样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徐玮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很疼,比刀剑划过的地方还要疼。
“殿下恕罪,我……臣……”
这会被酒气熏晕的脑子,已经吓醒,连忙跪地求饶。
“臣一时酒醉,方才昏了头,做了错事,臣愿意受罚,可那昭狱大牢……求殿下收回成命。”
他看到顾眉,不过是想着撒一撒当年要纳妾不成反被奚落的仇。
只想着一个没有娘家的孤女,虽是谢家的世子夫人,可不得夫家的人喜欢,就算得罪了,又怎么样。
可没想到,竟然碰到贺兰宴。
再如何,也是一国储君,尤其是他后头还有明微大师撑腰。
徐玮跪在地方,再没刚刚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只要过了这一劫,等到自家表兄取代太子上位,将来还是能报今日一剑之仇。
贺兰宴低眼看了看徐玮狼狈的模样,姿态从容,并未开口。
跟在他旁边的侍从已经上前提起徐玮的衣领,将人拖走。
一时,就剩下顾眉站在贺兰宴的身旁。
那瞬间,她的心仿佛荡秋千,左右摇摆,难以安定。
无端地,她想到徐玮刚刚发狠时说的话,受人吩咐,他才会在顾家最落魄时提出纳她入府。
受谁所托?想到谢文是在徐玮不久后上门。
顾眉咬了咬牙。
一片寂静中,顾眉回过神来,朝跟前人道:“多谢殿下。”
贺兰宴听到她的话突然挑眉,俯身压低声音问道:“多谢?夫人要谢孤的又何止这一样?”
眼中晦暗不请,语气暧昧不明,姿态处处紧逼。
顾眉感激的心思消失殆尽。
抓着药包就想溜回马车。
贺兰宴手一伸,直接拦住了她和她手中的药。
“你鬼鬼祟祟的上街,买的什么药?”
顾眉心头火起。
他还问她?
只那样的事不好在街上回答,忍气吞声地将药包给扯了回来,回了马车。
不等吩咐车夫快点赶车离开,车帘再次被掀起,高大的身影挤进马车。
就连映月都被赶了下去。
顾眉坐在角落里,离贺兰宴远远的。
表面衣冠楚楚,实则衣冠禽兽。
贺兰宴拨过一颗檀珠,眼神落在顾眉抱在怀中的药包,皱了眉。
“你是想靠这东西把药性压下去?”
顾眉坦诚道:“当然。”
贺兰宴皱着眉,冷淡威严道:“这药你不能喝。大夫没和你说这药的弊处吗?”
三日醉没有解药,只有每次发作的时候纾解,直至半年后药性解除。
若是想要强行压制药性,那药必然寒凉,吃的多了,子嗣上会变得艰难。
大夫既开了药给顾眉,自然会禀明利弊。
可顾眉没得选。
吃这药,总比做他掌中的玩物要来得好吧。
贺兰宴从她脸上的表情看穿她心里所想,“你胆子真够大的,日后不能有孕怎么办?”
“和离后我本来也不打算有孕。”顾眉看向他。
“不许喝。”贺兰宴直接拿了过来,丢到一边。“孤可还想看着你孕育孤的子嗣,在谢家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