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夜殿下不如留在妾身这里过夜?”沈媛媛直言不讳,脸不红心不跳。嘶——秀儿捏着衣角,手里捏了把冷汗。姑娘这邀宠方式,也太直接了吧?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这一次又惹恼了王爷,指不定又要失宠多久呢?萧卿珩不喜如此直白的邀宠:“狐媚子!”他的确嫌弃,可念在她拼死救下盼儿的份上,最后还是妥协:“也罢,今夜孤就留宿在此。“多谢殿下抬爱。沈媛媛盈盈一笑。秀
另一驾马车上,秀儿望着沈媛媛,揪心地欲言又止。
沈媛媛倒像个没事人,靠在车壁上,看着手里的闲书。
“相爷他太无情了!您是府中庶女,就算与嫡女共侍一夫,左右您也是个侧室,这通房算什么?您又不是那些下等婢子!”
“还有二姨娘,好歹是府中二夫人,却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原本秀儿是气愤,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忍不住就掉下眼泪。
她家小姐和姨娘,真是太苦命。
小姐香消玉殒,如今这苦,轮到姑娘来吃。
给人当棋子,做替身,饶是她一个旁人听了都委屈。
“哭什么?”沈媛媛放下手里的闲书,用自己的袖子给秀儿擦眼泪:“我不苦,别为我伤心,二姨娘的日子,也会愈来愈好。”
“嗯。”秀儿点点头。
要是她家三小姐说这番话,她是不信的。
可姑娘说的,她信。
“噗。”秀儿哭着哭着就笑了:“姑娘,哪有做小姐的用自己衣袖给奴仆擦眼泪的?就算要擦,以后也记得用帕子。”
“忘了。”沈媛媛微微一笑,斜了眼腰际别着的丝帕。
“姑娘冷不冷?奴婢抱着你!”秀儿拭去眼泪,挪了挪,侧身将沈媛媛拥入怀中。
沈媛媛想说无碍,可睨到秀儿一脸热忱的模样,心下一软,便任由她了。
马车徐徐,回到王府时,已是日中时分。
夏阳高照,将沈媛媛湿漉漉的裙裳晒得冒热气。
“奴婢去做午膳,姑娘,您去换身干净衣裳,小心ʝʂɠ着了风寒。”
“好。”沈媛媛淡淡应声,迈着大步走进堂屋。
萧卿珩不知何时来的,先前跳入荷花塘救人,此刻已换了一身行头。
一袭冰蓝色斜襟窄袖常服,腰间束着月白色祥云纹宽带,一枚墨玉垂挂。乌发用束管高高束着,一双黑眸蕴着冷冽。
沈媛媛脚步一滞,浅浅作揖。
萧卿珩见怪不怪,这庶女自入府以来,就未曾向他行过大礼,他只当乡野女子粗鄙,礼数不周。
“容妾身先去换身衣裳。”
萧卿珩缄默不语,算是允可。
秀儿听到堂屋内传来的说话声,嘀嘀咕咕走进来:“姑娘您自言自语什么?”
“啊呀——”
见到镇北王居然在,秀儿几乎是出于本能,跪地磕头行礼:“给殿下请安。”
萧卿珩摆了摆手,手里把玩着一枚玉貔貅,示意她平身。
秀儿堪堪起身,退到一旁,低着脑袋,眼珠子却在乱转。
自第一回侍寝后,这是王爷第二次入西院。
秀儿又喜又急,希望沈姑娘把握住这次机会,又担心她再次失宠。
沈媛媛利索地换了一身素净的纱裙出来,身上别无装饰,一头墨发直直垂落,清新脱俗。
“殿下有何吩咐?”她来到萧卿珩面前询问,不似秀儿低眉顺眼,而是高高仰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萧卿珩看。
目光如炬,如痴如醉。
萧卿珩对上她炽热的眼神,不免心惊一下。
好一双勾人的眸子!
他佯装不在意,冷着脸把弄玉貔貅,问道:“今日踏青你救了郡主,孤要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妾身要殿下来西院,殿下此刻已在,妾身要的赏,殿下不是给了么?”沈媛媛莞尔一笑,明眸皓齿,巧笑倩兮。
萧卿珩闻言,蹙了蹙眉:“孤可再赏你旁的,尽管说。”
“那今夜殿下不如留在妾身这里过夜?”沈媛媛直言不讳,脸不红心不跳。
嘶——
秀儿捏着衣角,手里捏了把冷汗。
姑娘这邀宠方式,也太直接了吧?
她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这一次又惹恼了王爷,指不定又要失宠多久呢?
萧卿珩不喜如此直白的邀宠:“狐媚子!”
他的确嫌弃,可念在她拼死救下盼儿的份上,最后还是妥协:“也罢,今夜孤就留宿在此。”
“多谢殿下抬爱。”沈媛媛盈盈一笑。
秀儿长舒了一口气,算是有惊无险。
-
沈媛媛入王府以来,都是自己开小灶,平日吃的精简。
今日镇北王留宿西院,所以午膳在此用。
萧卿珩虽不崇尚奢靡,但对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
品类可以不多,但需个个精益。
乌木白瓷雕花圆桌旁,婢女井然有序、鱼贯而入,将菜肴呈上。
剪云蛅鱼羹、五香仔鸽、龙芽清水豆腐、草菇仙鲍炖鸡,蜜饯、果脯、膳粥,大大小小,摆了满满一桌。
当最后的重头戏果盘呈上时,素来波澜不惊的沈媛媛,眉头抬了抬,有些受宠若惊。
果盘中,竟有荔枝!
这荔枝生在岭南,沈媛媛生在北地,难得尝鲜。
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等荔枝送到她手中,口感和新鲜度都已损失不少。
可眼前的荔枝,娇艳欲滴,水分充盈,一看就是当日采摘,当日送达,也不知这样的荔枝,要跑死多少匹一等的汗血宝马。
秀儿看到荔枝,垂涎三尺。她从没吃过,跟随三小姐读书时,在书上瞧见过,知道这水果千金难买。
“开膳吧。”萧卿珩先动了动筷子。
天气热,沈媛媛胃口不佳,吃了些豆腐便把筷子放下。
看着冰镇荔枝,她是有些馋的。
萧卿珩见她吃的不多,猜测她是没胃口,于是吩咐婢女剥荔枝。
当一颗颗浑圆,晶莹剔透的荔枝肉被剥入盘中后,萧卿珩却端起,递到了沈媛媛面前。
沈媛媛惊得抬眼。
萧卿珩却没什么波澜,淡淡道:“你们女子都爱吃这些,你也尝尝。”
你们女子?
沈媛媛似是明白什么,怕是这荔枝,是赵盼儿所爱吧?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外头有侍卫叩拜求见。
萧卿珩放下食箸,用帕子擦净嘴。
侍卫诚惶诚恐,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颤颤巍巍道:“东西被胶东王府退回……郡主说感谢殿下厚爱……荔枝贵重,还请赠予府中内眷……”
侍卫说这话时,忍不住瞥了眼正在吃荔枝的沈媛媛。
沈媛媛将一颗完整的荔枝吞入,将核吐出。
汁水在口里爆汁,甘甜之中带着阵阵荔香。
原本美味的佳品,却在听了侍卫的话后,味道忽然没那么好了。
萧卿珩食欲全无,看了眼吃得津津有味的沈媛媛,顿时意兴阑珊。
“都赏给她吧。”说罢,起身便要走。
“殿下答应今夜留宿。”沈媛媛忙道。
萧卿珩顿时不耐烦,负着手迈出去:“孤知道!”
“姑娘!”待萧卿珩离开后,秀儿气得跺脚:“这赵家小姐好生讨厌,怎么每回都要带上姑娘你?殿下宠与不宠姑娘,与她何干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无妨。”沈媛媛知道,那赵盼儿明着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实则是朵黑心莲。
“荔枝别浪费,阿秀,你与我同吃。”
“奴婢不敢。”
“吃多上火,你要不吃,那只好烂了丢了。”
“好好好,奴婢吃!”
很快,主仆二人便面对面坐着,秀儿剥好荔枝,先塞给沈媛媛,旋即自己也尝一粒。
沈媛媛丝毫不介怀,她本就是个替身,正主不要的东西给她,好的她就接,坏的她丢便是,这有何难?
倒是胶东王府的东院闺房里,赵盼儿与侍郎家的嫡女,正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