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前阵子用你手机打电话,就是打给他的。“人一定要有男朋友吗?”芳芳每天在想什么,柳不言也搞不清楚,但是很明显,这些话芳芳没法和母亲说,只能积攒下来,和柳不言说,而且最近的话题越来越深刻......夜晚还要调动脑细胞,柳不言很容易失眠。“不一定,看你需要喽。柳不言闭着眼睛,等着芳芳回话。“我就觉得不一定嘛
柳不言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小说停更,各种平台上的动态都停更,每天的事情除了和芳芳聊天,也没剩下什么了。
然而,柳不言没想到,苏芳草一个初中生,烦恼比自己还要多。
“姐姐,有一次我来大姨妈,拿卫生巾被男同学发现了,他笑话我整整一节课,我很讨厌他那个表情,上学只要看见他,我就难受。”
“月经吗?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男孩子对此并不尊重,只能说社会、家庭和学校对他的教育不到位,如果觉得他的态度让你烦躁,就别理他了,你以一种‘连这个都要笑,你真不成熟’的姿态嘲笑回去就可以,不要让他的态度影响你,这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柳不言说完,就靠在座椅里,也不知道芳芳在干什么,半晌没有声音,直到几秒之后,她才听见芳芳喃喃地说,“姐姐,你真好。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啊?哦,芳芳在家的时候很辛苦吧。”喜提一个听话的小女儿——
柳不言啊,共情能力太强很容易惹哭小孩儿的!
苏芳草又要流眼泪了,她本身就总是毫无缘由的哭,可柳不言带给她的泪水,向来是正向的。
“我妈说,那你就拿好卫生巾,别被发现不就得了,她让我偷偷摸摸的......上一次我和她一起看新闻,一个女孩儿被同学强奸了,我妈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孩儿真单纯......可是我为什么就觉得,不该从女孩子身上找错啊——柳姐姐,你说比起我,我妈妈是不是病得更厉害些。”
“嗯,当然了,”柳不言点点头,“她算是病入膏肓了,因为只有病入膏肓才意识不到自己有病,我母亲也是呢。”
柳不言不是泄愤,是真这么觉得,非常严肃地、认真地这么认为......
苏芳草从床上坐起来,脸红扑扑的,柳不言只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怎么啦?芳芳?”那女孩儿往前扑了一下,抱住了柳不言。
柳不言愣了一下,固定在一个姿势中不敢动弹,她不是那种经常能给人安慰的人,也不像是经常与人肢体接触的人,但总是有人想要抱抱她,嗯,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送温暖了,她这样想着。
苏芳草的串门越来越过分,从愿意来柳不言家,变成了不愿意回家,这惹得芳芳母亲万分奇怪,她哪知道芳芳在柳不言这里,就是个正常人啊——
“姐姐,妈妈总叫我收拾屋子。可我不想动。”
“那就不动,人还是得先收拾好自己,再收拾屋子。”
柳不言的尊重,让苏芳草逐渐变得正常,几日过去,苏芳草还拿了两本书,打算过来读给柳不言听。
“老师让我们读《活着》,但是我无法完全理解。”
“不用理解,你先读嘛,长大后会突然明白的。”
今天读完书后,苏芳草转头看向柳不言,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姐姐,一直忘了说,你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伴着苏芳草放的纯音乐,柳不言眯着眼睛笑,她觉得这孩子太夸张了,可苏芳草没骗人,柳不言有一种闪闪发光的治愈感。
即使她有时很沉默。
这天晚上,苏芳草没回家,她拒绝回家,拒绝和母亲共处一室,柳不言大大的床上,躺了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和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苏芳草玩着柳不言的头发。
“有啊......前阵子用你手机打电话,就是打给他的。”
“人一定要有男朋友吗?”芳芳每天在想什么,柳不言也搞不清楚,但是很明显,这些话芳芳没法和母亲说,只能积攒下来,和柳不言说,而且最近的话题越来越深刻......夜晚还要调动脑细胞,柳不言很容易失眠。
“不一定,看你需要喽。”柳不言闭着眼睛,等着芳芳回话。
“我就觉得不一定嘛,我爸爸对我妈妈就不太好,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觉得累。”芳芳随口说了一句,不一会儿就把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柳不言的手。
“姐姐,那你觉得完整的家庭重要,还是完整的爱重要。”
“爱啊,完整的爱更重要。”
“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样,但我父母总觉得完整的家庭更重要,他们不离婚,但时常争吵,我讨厌他们两个,两个人,都很讨厌,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感动自己,何必呢。”
床头的小夜灯是芳芳带来的,借着微光,芳芳看向柳不言,她紧闭着双眼,貌似睡着了。
芳芳关了灯,不再吱声。
柳不言这一晚做了很多梦,梦见了芳芳的模样,虽然是模糊的,但柳不言总觉得她原本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孩儿。
梦见了沈丘,脸,也是不清晰的,但他抱住她,告诉她,“我想你了。”
我也是。
那人靠得越来越近,就要看见他的脸时,柳不言醒了,睁开眼,还是那个红黑色的世界。
杭州的夏季拉得很长,仿佛那股热气也喜欢上了江南的景色,沈丘流着汗,等着刚刚约好的郑总,最近他参加了公司的大项目,如果完成得好,老板同意给他一些资源去做想做的项目。
不过其他的资源嘛,就是沈丘自己找的了。
可能那些老板有些不靠谱,但机会就是要这样紧紧抓住,一个都不能放过。
今天来的郑总三十多岁了,出乎意料的是,她是一个女总裁,“说说你的想法吧。”
面对女老板的微笑,沈丘不知所措,但还是像往常一样,拿着平板讲了起来。
“我觉得不错。”郑总微微点头,“虽然游戏的基调很慢,但我喜欢这种治愈的类型,我很厌倦市面上那种打打杀杀的游戏……很爽,但审美疲劳,我们作为开发者,也需要一些不同的游戏风格进入市场。”
好的态度!好的反馈!初见成效!沈丘在心里窃喜。
而且这位郑总还不喝酒!只喝白开水!也许真如柳不言讲的那样,女老板们会更加温和且严谨,愿意听自己的想法。
完成交谈后,他出了门,接到了柳不言的电话,“周末快乐啊!在干嘛?”
“刚刚谈了项目上的事情,你有没有想我啊,我今天超厉害的——”
沈丘自卖自夸还不够,还想要听柳不言的夸奖,柳不言克服了苏芳草在旁嗤笑的心理障碍,心平气和地夸了夸他。
就这样,回到家里,沈丘搜集了一大堆电话录音,剪成了一个柳不言的语音包,还颇为骄傲地设置为手机铃声,只要一来电话,就能听见柳不言在给自己鼓劲儿。
“沈丘,沈丘,沈丘,你超厉害的,失败只是开始,并不可怕,慢慢来也没关系……”
嗯,柳不言的鸡汤,沈丘爱喝。
所以在女同事对他无比关心的时候,沈丘很期待能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她听听柳不言的语音包,毕竟女同事的做法也不出格,直接一本正经拒绝好像自己是个无比美味的香饽饽。
公司有个秃顶男人,总是爱造谣,看见沈丘和女同事前后脚进公司,就会一脸八卦,“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呀——”
不仅沈丘很烦这种人,女同事也很烦这种人,自从女同事听见柳不言的鸡汤语音包后,就没再打扰沈丘了,她相当有分寸,毕竟天下男人那么多,一棵树上吊死的大多属于恋爱脑。
有一天,女同事董小青刚从老板办公室里出来,沈丘就听见那个秃头男说,“呦,这都是靠老板才能上位的,要不然这个项目地负责人肯定是我呀——”
董小青伸过头来,一脸的疑惑,仿佛一只小猫看见了人在狗叫,语言系统暂时错乱,她把手机拿在手中,撩了撩头发,“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秃顶男的地位还蛮高的,在公司也待了很多年,便还真就大声地又说了一遍,“我说你以色侍人,勾引老板!才拿到项目!”他薅出一根儿烟,熟练地抽了起来,一笑,一嘴的大黄牙,不知道是什么吃多了。
“我拿到项目是因为我优秀。”董小青的声音也很大。
“你就说实话吧,肯定跟人家睡了!”秃顶男气急败坏地吼道,老板办公室隔音,他没听见争吵。
但董小青当场报了警,手机里录的就是刚刚的所有对话。
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弄得其他公司的人都扒着门问沈丘,“你们公司发生什么了?警察都来了?谁猝死了?”
沈丘一个头一个头给他们按了出去,“猝死你们也放不了假,几位大哥,回去吧——”
“警察叔叔,我同事说我和别人睡了,但我没有这段回忆了,我报警,老板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强奸我。”
秃顶男百口莫辩,“不是,那个,我瞎说的。”
“他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怎么就是瞎说的,你们赶紧找老板问问吧。”
老板是个快三十岁的年轻人,他被警察叫了出来,和秃顶男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
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后怒不可遏,“张哥,明天你不用来了,你这么败坏我名声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少女同事都反映问题到我这里了?我是觉得你在我这儿工作了好几年了,于情于理懒得动你,也就是董小青,这丫头遇见什么事儿解决什么事儿,要不然你还得白吃我多少年啊?”
那天之后,沈丘再也没看见过秃顶男,他的东西被董小青收拾好,扔到了门口,过路人以为是垃圾桶,扔进去不少垃圾。
董小青,真是个洒脱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