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颜作势被她吓退半步,随即绞着绢帕,轻捂口鼻干呕。“姐姐好凶,惊着妾肚里的宝宝了。”此话一出,众人皆愣。程氏不知昨夜的事,顿时喜道:“当真有了?”苏婉颜羞怯点头,不管宅院里如何斗,这陆家的香火才是最重要的,程氏即便也不喜欢她,也不能对她肚里的孩子不喜。许祎澜咂舌,昨夜她已被陆铭远厌弃,今日便就有孕了,苏婉颜运气这么好?还是说,是晋王的种?虽是庶子,可也是陆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程氏很是关切,“可有请郎中来瞧过?”
疾风骤雨,花蕊被枯枝打得零落一地。
许祎澜醒来时,头还有些疼,手腕的伤口被处理过,缠着绷带。
身上是干净的寝衣,看来昨夜是芷瑶将她捞出来的,可她总觉得好像看到了,薄祁然?
她翻身爬起来,冲到镜前撩开衣襟。
确认那枚嫣红朱砂还点在锁骨处,那里也没有不适感,她松了一口气,原是个梦。
昨日那香并非凡品,中毒后隔几日就会发作,前世她被关进水月庵后一直靠泡冷水放血来缓解,最后还差点被歹人给欺辱。
她看着手腕上预示着中毒迹象的诡异红痕,一定要从苏婉颜那里拿到解药,不然定会受制于她!
昨夜睡得太沉,已经误了今早给婆母程氏请安的时间,许祎澜梳洗完毕,匆匆赶去静心堂。
还未抬脚进门,那座上衣着华贵的妇人将茶盏重重一放,面露不虞。
“哼,公主身娇体贵,还记得我这个婆婆,可真是难为你了。”
许祎澜福了一福,身形挺直,不卑不亢。
“并非媳妇有意懈怠,昨日同夫君赴晋王寿宴深夜方归,一时疲累误了时辰,婆婆见谅。”
程氏像是吃了苍蝇般噎住,一脸惊诧,她怎么转性了?从前训话她从来不顶嘴的。
程氏猛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媳妇不过是陈述事实,若婆婆非要恼,媳妇也没办法。”
程氏怒气攻心,指着她鼻子骂,“你看你哪点有做媳妇的样子!是要气死我吗?”
许祎澜冷笑,“从嫁入陆府起,媳妇哪一天没尽心侍奉,婆婆扪心自问,我难道做得还不够好?”
为了讨好程氏她连嫁妆铺子都交给她打理了,却只换来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若婆婆觉得我这个媳妇不称职,我即刻进宫与父皇请旨和离,绝不赖在陆家碍您的眼。”
“和离?那也该是远儿休了你,你凭什么提和离!”
“媳妇犯了什么错要休我?烦请婆婆说出个由头来。”
程氏气得快晕倒,被陆铭远的另一位妾室程雪心伸手扶住,才堪堪坐稳。
“过门一年无子,其一也;顶撞婆母,其二也;更别说你和妾室争风吃醋,妒忌也是七出之一!”
许祎澜直视她,丝毫不惧。
“陆铭远从未与我圆房,生不出孩子难道是我的错?媳妇向来对婆婆孝顺恭敬任打任骂,今日不过是为自己辩解几句,便就成顶撞了吗!”
“再说苏婉颜,她一介风尘竟能入得了陆府的门槛,换谁家主母能不计较!我再三忍让,却被骑在头上欺辱,婆婆不主持公道就算了,还将错处推到我身上,未免令人寒心!”
“你!”
程氏被堵的哑口无言,程雪心在一旁当和事佬。
“婆婆莫气了,姐姐也少说几句,都是一家人。”
许祎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程雪心是程氏的远房侄女,苏婉颜进门时,她硬塞进来的,可惜不得陆铭远青睐,一向就是这副和气不争的样子。
此处多待一秒她都嫌气闷,正要告辞出去,便听下人通传苏姨娘来了。
苏婉颜今日打扮得破天荒的素净,额上虽伤痕未消,神情却是倨傲无比,仿佛昨夜哭喊求原谅的人不是她。
觉出堂中气氛似有不对,她阴阳怪气了两句。
“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姐姐顶撞了婆婆,哎呀,姐姐你不是一向识大体的吗?怎能这般莽撞?”
许祎澜白她一眼,“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苏婉颜作势被她吓退半步,随即绞着绢帕,轻捂口鼻干呕。
“姐姐好凶,惊着妾肚里的宝宝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程氏不知昨夜的事,顿时喜道:“当真有了?”
苏婉颜羞怯点头,不管宅院里如何斗,这陆家的香火才是最重要的,程氏即便也不喜欢她,也不能对她肚里的孩子不喜。
许祎澜咂舌,昨夜她已被陆铭远厌弃,今日便就有孕了,苏婉颜运气这么好?还是说,是晋王的种?
虽是庶子,可也是陆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程氏很是关切,“可有请郎中来瞧过?”
苏婉颜点头,“瞧过了,已有孕三月了。”
许祎澜眼眸一转:“这外面的郎中医术参差不齐,不如请御医来照看。”
苏婉颜不料她会如此说,身子略微抖了抖。
“不劳烦姐姐了,大夫说胎相甚稳,妾身份卑微,哪敢劳动御医。”
许祎澜心下狐疑,多少人排队求御医看诊都没机会,她却要推拒,这身孕怕是不简单。
程氏不放心,还是请了擅妇科的张太医来。他诊过脉后确认怀孕三月,但胎像不稳,开了几副安胎药,嘱咐不能行房事需要静养。
送走了人,程氏对苏婉颜吩咐:
“这外面的郎中果真不妥,以后就由张太医来为你看诊,你且好生养着。”
苏婉颜纵然不情愿,也只好点头称是。
程氏又瞟了一眼许祎澜。
“现在阖府上下,子嗣为重,今日的事我不和你计较,可若你还是像原来那样和她争宠,伤了孩子,我定会告到圣上那里,让远儿休了你!”
许祎澜只福了福转身便走,回到漱玉轩,刚刚出了府的张太医正恭敬地候着,“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许祎澜朝他淡然一笑,“请张太医帮个忙。”
陆铭远散职回府后,便听闻了苏婉颜有孕的消息,脸上却未见多少喜色,犹豫了一刻,还是朝揽月阁走去。
经过漱玉轩时,他略一停顿,却没有进去。
转身欲走,便听漱玉轩路过的丫鬟低声议论道:
“少夫人今日从静心堂回来眼睛都肿了。”
“可不是吗,少夫人今日被夫人训斥了,苏姨娘又比夫人先有孕。少爷从前也来不了几回,现在更要紧着揽月阁那边了,咱们少夫人真可怜。”
两个丫鬟抬头看见陆铭远,吓得赶紧跪下。
“少......少爷回来了。”
陆铭远抬手,“起来吧。”
见她俩手中提着食盒,便随口一问:
“做什么去?”
“回少爷,少夫人说今日没胃口,让把晚膳撤了。”
他凤眸微怒,抬脚进门。
“又在耍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