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小春,蜀葵坐在榻上想了片刻,收起了针线活,起身洗了洗手,拿了件厚实的青缎对襟袄穿上,起身去大厨房取晚饭去了。此时外面暮色苍茫,大厨房内虽然点着油灯,光线依旧有些暗,在厨房里做活的孙妈妈正拿了根银挖耳在拨油灯的灯捻,一抬头见到蜀葵进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笑了:“蜀葵姑娘,今日怎么来这么晚?玉奴姑娘和喜真姑娘早就取过饭了!”蜀葵把食盒放在了锅台上,笑着道:“我在房里缝制过冬的棉袄,一时忘了时间!”
送走小春,蜀葵坐在榻上想了片刻,收起了针线活,起身洗了洗手,拿了件厚实的青缎对襟袄穿上,起身去大厨房取晚饭去了。
此时外面暮色苍茫,大厨房内虽然点着油灯,光线依旧有些暗,在厨房里做活的孙妈妈正拿了根银挖耳在拨油灯的灯捻,一抬头见到蜀葵进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笑了:“蜀葵姑娘,今日怎么来这么晚?玉奴姑娘和喜真姑娘早就取过饭了!”
蜀葵把食盒放在了锅台上,笑着道:“我在房里缝制过冬的棉袄,一时忘了时间!”
平王府内吃穿住行都是按照个人的身份来的,蜀葵是二等丫鬟,按照王府内的规定每顿饭都有一荤一素两样菜。
孙妈妈给她盛了一碟清炒绿豆芽,又盛了一碗羊肉萝卜炖粉条,装进食盒之后,又问蜀葵:“蜀葵姑娘,要几个馒头?”
蜀葵见那象眼馒头颇为小巧玲珑,便道:“给我两个吧!”她如今还在长身体,晚上若是吃不饱,夜里便容易饿。
临离开,蜀葵见厨房里只有孙妈妈在,另外几位妈妈都在隔壁围坐用饭,便含笑把一粒碎银子塞到了孙妈妈手中,低声道:“孙妈妈,这两日若是出府的话,给我捎一包瓜子、一包炒花生和一包糖炒板栗吧!”
孙妈妈轻轻捏了捏,掂量了一下分量,发现自己约莫能够对半赚,不由眉开眼笑,压低声音道:“蜀葵姑娘,请放心吧,我等一会儿就出府,戌时三刻就能给你送去!”
蜀葵笑着谢了孙妈妈,这才提着食盒离开了大厨房。
如今已是冬季,王府花园里有些萧瑟,刺骨的夜风倏忽而过,道路两侧光秃秃的枝条和发黄干枯的草在夜风中轻轻晃动着,显得格外的凄清。
蜀葵一边稳步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计划着。
如今王府内院是叶妈妈做主,叶妈妈给她涨了上个月的月例,虽然还没有当众宣布自己由二等丫鬟升为一等丫鬟,可是于情于理,她都得去谢谢叶妈妈。
再说了,只有和叶妈妈处好了关系,她在这平王府才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
心中有了决断,蜀葵心里平静了下来,脚步轻捷提着食盒回偏院去了。
用过晚饭收拾罢,蜀葵拿过快要做好的白绫袄,坐在榻上对着油灯继续缝制。
戌时的梆子声刚刚响过,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蜀葵听着像是孙妈妈的脚步声,忙起身去迎。
孙妈妈手里拎了个包袱进了偏院门,抬头见西厢房明间的门打开了,便笑着走了过来。
蜀葵接过孙妈妈从包袱里掏出的三个油纸包,见孙妈妈的包袱犹自鼓鼓囊囊的,便笑着问道:“孙妈妈,里面还有别人的东西?”
孙妈妈笑道:“里面有锦霞姑娘和瑞霞姑娘要的几样绒花,还有喜真姑娘要的几味药草。”
蜀葵闻言,装作无意问道:“孙妈妈,什么药草呀?”
孙妈妈笑着道:“是蒲公英和胎菊。”
蜀葵点了点头,道:“都是清热去火的呢!”
心里却道:以前玉奴说喜真家里先前是开药铺的,看来应该不错,封喜真应该懂些药理。
见孙妈妈要出去,蜀葵随手打开孙妈妈给她的一个油纸包,见里面是五香瓜子,便随手抓了一把给了孙妈妈:“妈妈,闲磕牙的东西,可别嫌弃!”
孙妈妈道了谢,笑眯眯去了。
见孙妈妈进了东厢房,蜀葵便把这三个油纸包用洁净的帕子包了,拎着去叶妈妈那里寻小春了。
虽然是冬季,叶妈妈小院中的蜡梅却提前开了,清雅的花香隐隐透出,蜀葵立在大门外面也闻到了。
小春开了门,笑嘻嘻迎了蜀葵进去:“蜀葵,你来得正好,干娘赏了我一包松子糖,我正想着给你送半包去呢!”
叶妈妈正是小春的干娘。
蜀葵眯着眼睛笑了,举了举手中的帕子包,轻轻道:“我得了些瓜子花生,咱们一起吃吧!”
小春拉了蜀葵往里走,边走边道:“干娘的堂屋里有火盆,管大厨房的林妈妈也在,咱们也去堂屋吧!”
蜀葵“嗯”了一声,跟着小春去了堂屋。
堂屋门上挂着厚厚的棉帘,一掀开棉帘,一股夹杂着茶香的热气扑面而来,暖烘烘的,很是好闻。
如今冬季夜长,王爷又常年不在王府,内院的这些女人往往聚在一起喝茶嗑瓜子闲聊天,连内院管家叶妈妈这里也不例外。
叶妈妈穿着家常的半旧斜襟万字纹深蓝缎袄和黑色缎裙,正端着杯茶一边暖手,一边隔着小炕桌坐在锦榻上与林妈妈说话。
见小春引了个娉娉袅袅的女孩子进来,正是太尉府送来的丫鬟白蜀葵,她便笑着道:“蜀葵来寻小春玩呢,你们俩自在玩吧,不用管我们!”
和叶妈妈相对而坐的是王府大厨房的管事林妈妈。
林妈妈定睛一见,见这个叫蜀葵的女孩子肌肤胜雪,一双眼睛如星子流光,盈盈欲滴,当真是个清艳无比的绝色美人,不由看向叶妈妈。
叶妈妈会意地笑了。
不管是皇太子送来的锦霞和瑞霞,还是太尉府送来的白蜀葵、刘玉奴和封喜真,都是难得的美人,不知王爷将来如何安排,依她的话,她觉得这个蜀葵最美,而且更难得的是心性。
不过给王爷安排通房丫鬟是大事,这几个女孩子她都得再细细观察一番。
林妈妈见叶妈妈笑得意味深长,心下恍然,便笑着打量着白蜀葵。
蜀葵仿若未觉,大大方方地屈膝给叶妈妈和林妈妈问好。
林妈妈约莫比叶妈妈小一些,也过四十岁了,容长脸,大眼睛,肌肤细白,年轻时应该是个难得的美人。
她似乎不太爱说话,微微笑着靠着软枕坐在那里,端详着蜀葵。
小春把蜀葵带来的瓜子、花生和糖炒栗子分别用两个果盒装了,一盒放在西侧的小几上,另一盒捧上去请叶妈妈和林妈妈吃:“这是蜀葵送给我的,分给妈妈和干娘一些吧!”
林妈妈和叶妈妈都笑了。
叶妈妈笑着抬手轻轻打了小春一下:“多谢多谢!我们倒是沾你这小丫头的光了!”
小春作势逃走,与蜀葵在西侧靠墙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吃着瓜子花生,一边听林妈妈与叶妈妈聊天。
叶妈妈有心探查蜀葵,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问了蜀葵几句。
蜀葵怕言多必失,因此都是想好了才回答。
林妈妈在一旁听着,见蜀葵不肯说人是非,不由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称是。
在王爷房里侍候,嘴巴一定要闭紧,分清楚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