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烽回身看她,目光又跳到魏知悟身上,一阵沉默后忽然失笑。“齐先生,她已经20周岁,tຊ是完全行为能力人。”魏知悟拐弯抹角说,但意思很明显。她不需要车接车送,她有去任何地方的自由。三人静默里,齐烽不声不响点烟,只看着孔姒,直到一整根烟抽完,她仍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把烟踩灭,忽然拉起孔姒的手,面色不虞把人往怀里压。魏知悟本能地上去,几乎要反扭住齐烽的胳膊,像每一次抓捕犯人那样。“
齐烽回身看她,目光又跳到魏知悟身上,一阵沉默后忽然失笑。
“齐先生,她已经20周岁,tຊ是完全行为能力人。”魏知悟拐弯抹角说,但意思很明显。
她不需要车接车送,她有去任何地方的自由。
三人静默里,齐烽不声不响点烟,只看着孔姒,直到一整根烟抽完,她仍在原地纹丝不动。他把烟踩灭,忽然拉起孔姒的手,面色不虞把人往怀里压。
魏知悟本能地上去,几乎要反扭住齐烽的胳膊,像每一次抓捕犯人那样。
“没事的魏警官,这是我叔叔。”孔姒及时出声遏止。
骚动声骤然停歇,魏知悟在一步之遥处堪堪停下,心里有些怔愣。
这不像一对叔侄的相处模式,名为齐烽的男人敌意尤为明显,是保护领地的汹涌敌意。
路灯空荡荡照下来,孔姒已经坐上副驾,齐烽倾身过去,帮她扣安全带,他们的身子交叠,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
绝对靠近的刹那,魏知悟正要转身离开,猝然看见孔姒抬头,目光穿过路灯下反光的前挡玻璃,定定看着魏知悟的方向。
蛙鸣戛然而止,仿佛有人一刀斩断,沉默蜿蜒片刻后,声音再冷不丁响起。
魏知悟隐隐有种直觉,她在向自己求救。
11 孔姒 日落大道
安县和北城的夕阳截然不同,虽然那是同一颗燃烧的恒星,虽然以人类的视线去看,天上的云层毫无区别,虽然安县和北城近得完全没有时差。
16岁的孔姒结束第一天的暑期补习,坐公交车回齐烽的房子。她第一次在北城坐长途公交,几乎要坐完这条线路全程,车行时间似乎比回安县更长,一开始曾让她惴惴不安,而这只是北城里一小段不值一提的距离。
补习班扎堆在少年宫附近,老城区的闹市里,齐烽的别墅离人群很远,邻居和邻居之间也很远,整个别墅区里常让孔姒感到一种平和的冷漠。
坐上车时,阳光是一层寡淡的金色,孔姒带着耳机睡着。几十分钟后偶然醒来,一睁眼看见前面悬着的,红色的信号灯。
这条路斜斜往下,因地势有一些起伏。前面停着的汽车,像一块块码整齐的玩具,顺着四车道城市快速路,往前无尽地铺陈。
陨落的夕阳在道路尽头,成了剥干净的鸭蛋黄,躺在晚霞的柔雾里。光很迫人,浓得近乎是红色,无数个静默的高楼里亮起灯,和车灯、路灯、满街霓虹一起,塞在拥挤的夕阳里。
孔姒觉得困倦,这不是她喜欢的夕阳,这不是安县那里的夕阳。
如果在安县,余晖会从小巷子爬进来,道路并不宽敞,甚至塞不下两辆并排的汽车。自建房的墙壁凹凸不平,没有齐整的玻璃和灯带。
青苔把墙体啃噬成墨黑色,总有几只小狗突然冒出来,在阳光里摇尾巴,蓬松的毛发金子般闪动。
孔姒知道这不是夕阳的问题,是她想家了。
北城的一切都不太一样。
她第一天去补习班,齐烽给她报的名,临时加进去的补习名额,报道时发现其他人已经开课一周多。
她捡不到好位置,坐在做后一排,本没有人注意她。进来的补习老师忽然喊她的名字,问她:“今天新来的?你上学期学到哪个进度了?”
所有人同时回头看她,孔姒知道这不是个充满恶意的场景,但眼前的脸都是陌生的,他们是北城人,甚至可能是同一个高中的学生,只有孔姒是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