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真亦笑着解释,“不同院系,陆寅上过我的课,也算是我的学生。”那个年轻的小警察说话挺逗。“哦,也成,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有人来管这事就行。”不管什么原由,到底是陆寅动手打人了。在警察的居中调解下,赔偿了人家八千块钱,按着陆寅的脑袋给那个被打的男的道了一个歉,这事算是了了。刘真亦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路况。陆寅坐在副驾驶,两条剑眉都快拧成麻花了,面色阴沉,唇线紧紧地抿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陆寅拧着两条眉毛,啧了一声,掏出手机,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里划了好几下,追上刘真亦。
“你微信叫什么名啊?”
刘真亦瞟了一眼陆寅,敢情是没看见给他发的信息,这就很让他怀疑陆寅说要赔给他眼镜的诚意。
“light”很快补充,“陆寅同学,如果不方便的话,不用勉强自己。”
陆寅后来没跟着他,刘真亦回到办公室,屁股刚挨上椅子,就收到一条来自陆寅的转账提醒,附带一个大兵吸烟的表情包。
刘真亦大陆寅九岁,按照三岁一个代沟来算,两人之间相差三个代沟,不理解这个表情包是什么意思。
单看那大兵的表情,鄙视中带着点无所畏惧的眼神,狂妄得很,看着有点像挑衅。
手机放到一边,打开电脑研究下学期实验课的研究课题,整理完一个表格,微信再次亮起,莹绿色网球头像上面一个小红点。
“晚上请你吃饭。”
语气生硬的一句话,没有理由,光是看文字,就能猜出陆寅说这话时是怎样一副表情。
一个整天找茬的人,突然说请他吃饭,有点瘆得慌,他怕饭菜里有药。
况且晚上要带几个研究生做课题,刘真亦回复。
“没时间!”
手机安静了好长时间,检查一遍晚上研究的课题,就到下班点了,那条请他吃饭的消息之后,也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刘真亦正常上课,带研究生,做课题研讨,实验室里忙着实验,开会,日子按部就班,云淡风轻。
上次刘真亦主讲的科技成果展示与推介会,校方一口气签了五六家企业。
由于是主要负责人是刘真亦,对接企业草拟合作方案这个活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
晚上下班,洗漱完,时间还早,左右睡不着,打开电脑,整理了一下相关文件,不知不觉,已经后半夜了。
他正准备关电脑睡觉,手机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电话。
刘真亦有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习惯,工作性质和专业原因,方便学生有问题随时都能找到他,基本上没什么事情,出事就是大事。
接起电话,“你好,我是刘真亦。”
“你好,这里滨江路派出所,陆寅认识吧!”
一个小时后,滨江路派出所
办案民警大致向刘真亦描述了整个过程。
大概情况就是大街上一对小情侣闹分手,男的把女的打了,凑巧陆寅经过。那女的向陆寅求助,陆寅直接把那个男的打了。
用警察的话来说,陆寅下手不轻,对方不去医院,也不洗脸,血糊糊的,看着挺严重,大概意思是需要赔点钱。
警察联系了陆寅的父母,大半夜的可能休息了,还是怎么着,反正就是没联系上。
后来陆寅把他的电话给了经常,刘真亦作为陆寅的长者身份,来接陆寅回去。
警察得知刘真亦是A 大副教授,很是客气,边带着他往里走,边和他聊天。
“这小子真是你学生?看你斯斯文文的,那小子那样……有点不太像。”
刘真亦笑着解释,“不同院系,陆寅上过我的课,也算是我的学生。”
那个年轻的小警察说话挺逗。
“哦,也成,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有人来管这事就行。”
不管什么原由,到底是陆寅动手打人了。
在警察的居中调解下,赔偿了人家八千块钱,按着陆寅的脑袋给那个被打的男的道了一个歉,这事算是了了。
刘真亦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路况。
陆寅坐在副驾驶,两条剑眉都快拧成麻花了,面色阴沉,唇线紧紧地抿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看得出来心情很不好。
从上车起两人就没说话。
正常来说,刘真亦虽然作为A 大的老师,但陆寅到底不是自己的学生,陆寅更应该找他们自己院系的老师或者导员。
夜不归宿,校外打架,虽说今晚这事不怪陆寅,但若是被体育系的王院长知道了,也是够陆寅这小子喝一壶的。
大概知道,陆寅为什么选择他来接的原因,无外乎是不想让tຊ旁人知道,想英雄救美,反过头来,被别人讹了,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很丢人。
像陆寅这么大的男孩子,最看重面子,不必明说,这件事只能到他这。
也没必要问为什么打架,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血气方刚,情绪上来了,说打就打了,没必要说教。
狭小车厢内的气压很低,低的有点令人喘不过气,而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低气压,全部来自身边的陆寅。
刘真亦按下车窗,一阵凉风进来,那种压抑的气氛缓和不少。
刘真亦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关寝之前为什么不回宿舍?”
陆寅侧目瞅了一眼刘真亦,按下车窗,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回去晚了。”
陆寅漫不经心的样子,很显然是不想说,刘真亦没有刨根问底,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人家不想说,他便不问。
后半夜宿舍已经关门,带着陆寅直接回家。
房子是入职A 大的时候,作为福利给刘真亦的,离学校不远,十五分钟左右的脚程。一个标准的两居室,根据自己喜好装修成黑白灰三种颜色主色调。
刘真亦换好拖鞋,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扔给陆寅。
“饿不饿?”
刘真亦走进屋问陆寅,“先说好,我家没什么好吃的,就面条,粥,选一样吧?”
陆寅换好拖鞋,“面条。”
“等着吧!”
厨房是半开放式,可滑动的玻璃门,刘真亦拿出一缕挂面,两个鸡蛋,切了点葱花,平常自己一个人就是这么吃的。
陆寅坐进客厅沙发里,昨天他妈妈打电话告诉他今天回国,他晚上去接机,等了半宿,那趟航班的人都走光了,人都没出来。
后来陆寅给他妈打电话,一个男助理接的,告诉他那边有事,暂时回不去,忘记告诉他了。
本打算在外面随便找个酒店将就一晚上,哪曾想就碰到那么个傻13男的,那个女的也是,都打成那样也跟着,眼睛瞎了。
当时陆寅正好在气头上,处于有气没处撒的状态,赶巧就碰上了。
水沸腾发出咕咚咕咚声响,锅里冒出腾腾热气,笼在刘真亦身上。
刘真亦单薄清瘦的身影在厨房忙活,白衬衫黑西裤,衬衫挽起,露出一节白皙纤瘦手腕,和平常上课时穿的一样。
因为在厨房这样的居家环境里,手拿锅铲,整个人和平常看到高高在上的刘教授似乎有点不一样,陆寅想了半天,想出了“贤妻良母”这个不大适合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