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抬头看向说话的陆之景,他脸上早不似之前白净,倒历练出了许些厉色,想来这些时日在宁王手下也奔波不少。
回看宁王,沈鸢问:“殿下是想在春耕礼上动手?”
“不错。”宁王淡淡饮了口茶,继续说:“而且我要你告诉宇文奕,我准备在春耕回程时,安排刺杀。”
一眼望去,宁王眸色深深,显然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这两日,宁王牺牲了手下两员大将,才帮助沈鸢成了宇文奕极信任的人。时局紧迫,宇文奕手头上也有不少军机要事要处理,对于沈鸢的提防也少了甚多。
厢房里,沈鸢一边沏茶,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宇文奕的神情。
“宁王这是想一了百了,结果了本将军?一条皇帝的走狗,也不看看他手下有没有能杀本将军的人!”
沈鸢递过茶去,被他接住一饮而尽。
“宁王此举确实冒险。”她顺着宇文奕的话说:“那将军准备如何应付?”
“若我手中有摄政大权,宁王又算得了什么?你去传消息,让追云带着人,将摄政玉宝直接送到春耕礼上,我要宁王一无所有。”
宇文奕话音一落,沈鸢心头颤动,恭顺行礼道:“是。”
他是相信自己拿到的那尊玉印是真的了?
陆二爷押送请罪,宁王拉拢紧咬不放,自然该是真的。
饲养于九扇门的信鸽在亥时起飞,直往南方。
三月,帝王行春耕礼,寓意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车撵上,沈鸢撩开帘子往外看去,除了九扇门的锦衣卫,还有不少军士。浩浩荡荡一片,看得人后背生寒。
今日,怎么都不该是自己能出现的场合,偏生宇文奕非要带她来,皇帝竟也同意。
到了地方,皇帝驱赶着带着红花的黄牛,耕行了数尺,文武百官称赞叫好。只是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就不清楚了。
一锦衣卫靠近宇文奕,在他耳边附语两句。
宇文奕勾唇一笑,不知道起了什么打算?
“皇上,微臣有事禀报。”
众目睽睽下,宇文奕抱拳跪在皇帝面前。
所有人面色一异,只听他继续说:“微臣要状告宁王私藏摄政玉宝,意欲谋反。”
此话一出,在场目光俱落在宁王身上,除了皇帝,目光深沉;除了沈鸢,神色暗讽。
“宇文爱卿的话可有证据?”
年轻的皇帝开口,宇文奕却似乎胸有成竹:“自然,陛下自可派锦衣卫前去宁王府搜查,虎首白玉的摄政玉印就在宁王书房的书案上放着。”
“哈哈哈。”宁王抚掌而笑,同样对皇帝行礼道:“陛下,宇文都督与臣的状告竟如此相同,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宁王话音落下,宇文奕的面色瞬间变了。
沈鸢看着变幻莫测的局势,忽地想起陆之景说的那话:
‘可我们能想到的,宇文奕一定也能想到,幸而宁王殿下与陛下已经联系一体,届时,宇文ʐɦօʊ奕再如何应对,也插翅难逃。’
那天结束,沈鸢回九扇门时,身上带着真的摄政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