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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和师兄还未来,如今她只能自己想办法自救,银针已不能随便使用,机会只有一次。
视线扫了一眼对面墙壁,目测距离和高度,很快选定一个位置。
噗嗤。
她突然发笑。
“呵呵……”
“笑什么?闭嘴!”黑影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显然是怕了,萧玉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条件谈不成,那就搏一把,箭射过来,他便用人质当靶子,一路杀出去。
萧玉呵呵轻笑:“我若是你家主子,既然找了替死鬼,便安心在家睡大觉,就算明日午时提审县令察觉不对放了我,再找个替死鬼就是,或者干脆逃了,何须派人来灭口?”
“别废话,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当然有,很容易自投罗网的,嗯,就是。”
她说这话时语速不快不慢,狱卒拉满弓时正值话毕,指尖微弹,一抹微弱寒光刺向对面墙壁。
与此同时,箭矢直击面门而来,嗖的一声刺破宁静的夜空。
萧玉紧抿着唇,目光直勾勾望着射来的箭矢,耳畔忽闻微弱之声,声之轻,唯有她能听见。
“啊……”
耳畔一声痛呼,是黑影。
随之而来的是近在咫尺的寒箭,下一刻便要将她的额头射穿,萧玉眉眼微阖,一根手指便将匕首推开,鬼魅般迅速弯下双膝。
沉沉压迫感倏地从头顶擦过。
“呃!”
黑影眉间绽放血花,后脑砸在墙上,身体又顺着墙壁慢慢滑落,拖出长长一条血印。
玄真子与两位徒弟赶到时,自家老六正在对着一面墙壁钻研,不时低声喃喃自语。
谷酉阳捂嘴惊呼:“师父,小师妹被吓傻了吧?”
玄真子老心一疼,却听大弟子楚之江解释道:“她这是复盘,想必是用银针扎了墙壁。”
“嗯?”反应过来,玄真子松了一口气:“哦,没事就好,那就好。”
谷酉阳撇了撇嘴,随口讥道:“小师妹平日里练这针法很是一般,有时还会伤到自己,也不知今日扎进了几寸。”
楚之江上前瞧了瞧,挑眉道:“比以往更浅。”
谷酉阳忽地笑了:“哈哈哈,意料之中,大师兄也不必失望,想必小师妹已经尽力了,继续努力就是,再练他个十年八年的,总会成功的。”
楚之江低头与萧玉说着悄悄话,并未搭理他,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看向自家师父。
玄真子正伸着脖子打量外头,见狱卒走远,才好奇道。
“鱼儿,为师方才进来时,瞧见你从凶手手上抽走银针,这是怎么回事?”
萧玉抬头正要回答,却听大师兄惊叹道:“平日里师兄总嫌你偷懒,力道不够扎得不够深,殊不知力道轻也能有一番作为。”
听此,谷酉阳嘴角一抖,简直气笑了:“师兄说的什么话,那针法要快、准、狠、深,练至八成才算有所成,师兄这般夸,岂不是街上随便一个人也有大作为?”
玄真子是了解自己这个大徒弟的,心高气傲,向来吝啬夸赞,平日里对小鱼儿练功诸多挑剔不满,从未有今日这般赞赏。
“这是怎么回事?”他又问了一遍方才被自家大爱徒无情打断的问题。
“师父。”
楚之江做了请的手势,出了衙门,他才解释道:“师妹被凶手挟持,手臂被束,位置不佳,倘若贸然出手必定惊动凶手,是以,只能借力,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借力?”
“对,借墙壁之力。”
借墙壁之力,使得银针回身,刺向凶手持匕首之手。
玄真子恍然惊诧:“原来如此,此做法风险极大,若是银针扎得深了,亦或是扎得浅了……”
这是不要命了!
但凡偏了半分,都不会成功。
他不满地瞪了一眼,萧玉抿了抿唇不吱声,那般急况之下,她也只有拼一把,才有一线生机。
那个劳什子公子,摆明了不想救她。
相较师父老人家的担忧,楚之江则是不以为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师妹能在短短时间内目测出自身与墙壁距离以及反弹的高度,该使几分力道……已不止是快、准这么简单,勇气更居上乘,且,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狠与否,深与否,另做它说。”
目测?
谷酉阳大为震惊,不敢置信:“小师妹的眼睛真毒,目测分毫不差这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啊!”
小师妹在他眼里,就是个成不了大器的废物,没成想今日之事竟令他大开眼界。
三师伯到底从哪里捡来的人儿?
萧玉很是谦虚:“多亏师父和大师兄教得好。”
哼。
瞧楚之江那得意的样,假清高!
他心中不快,阴阳怪气道:“这般好针法,师妹若去学刺绣,应当能绣出世间最好的绣品,惊艳绝伦,名扬……”
“闭嘴!”
玄真子脸色骤变,厉声呵斥:“你师妹才经历生死,你不关心几句就罢了,还在此胡言乱语。”
知道又触及师父逆鳞,谷酉阳羞愧低头。
“徒儿知错。”
“鱼儿脖子受了伤,你去备些伤药,药钱自己出,就当是给自家师妹的一番心意。”
“是,师父。”
一点小伤,萧玉倒是不甚在意,下山时太阳方才初升,此时却已是二更天,晚饭没吃,如今腹中空落落的。
想吃点好的。
涂府的马车在衙门外候着,萧玉上了车便闭眼小憩,听着师父师兄们聊起今日去了何处做了何事,又提起谷师兄三过家门而不入被老爹泼水的趣事,颇有催眠之效。
衙门距离涂府不远,萧玉酣睡正香被叫醒,此时车上只剩师父和大师兄。
清了清嗓子,疑惑问:“大师兄,二师兄呢?”
“回家了。”
“哦。”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努力睁眼下车,管家在门口候着,将三人迎了进去。
涂府大门挂着白绫,气氛瞬间冷肃。
萧玉安安静静跟在师兄后面,穿过弄堂,遥遥看见堂中跪着的婢女,婢女面前躺着一口棺材,涂蓁蓁就在那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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