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药铺偏僻得很,丁点儿大的铺子,她找了许久才找到。药铺里面的掌柜根本忙不开手脚,外面更是排着络绎不绝的长队。
她还是第一次见那被称为“老神仙”的老头子,陈旧不堪的桌子,桌上摆着尚好的笔墨,还有一小碟纸,坐着一个木桩子,便为面前的人号脉,丝毫不怠慢地写着方子。
老神仙虽然满目花白,可那双眼睛却异常地有神。
她选了离那老神仙不远处的一棵树,走去树下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等啊等,一直等到了黄昏,那队伍才见着末尾。
那老神仙撇过头来看着他,“公子在这里等了一天了,有何要事?”
她起身,先伸了个懒腰,随后抱拳作揖,“老神仙,在下葛凝玉,是从将军府来的,想向老神医请教一味药,不知您可否方便?”
将军府……
老神仙眼见着她这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进来说吧。”
老神仙将她领到了后院,唤人上了茶。
“少将军有何请教,老朽洗耳恭听。若是要老朽去救治大公子的情况,还是别浪费你我的口舌了。”
“并非因为此事。”她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本将的母亲……有孕了。
老神仙听到这话儿后,脸色骤然一紧,毕竟两个月前父亲去世的消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
“自打父亲去世后,本将便被圣上安排去了京外办事,所以本将对于这件事毫不知情,唯一知道的便是本将的姨娘给母亲送过一碗安神汤,您可知道这安神汤中的蹊跷?”
“敢问……”
“本将的母亲对父亲忠诚,未曾于他人亲近。”还没等老神仙的话儿说完,她便知道他要问什么,赶在那句话之前便做了答案。
“的确有种药材,能使得女子假孕,只不过这药材名贵得很,也稀有得很,民间是断然弄不到的,想必只有宫中才会有。当年老朽当年给太后治病,有幸去太医院里面瞧过一眼,认得倒是认得。”
葛凝玉疑惑,“你说当年给圣上治病?您老人家您不是从不外出么,本将记得圣上当时请过你,却被你一口回绝了。”
老神仙一脸淡然的解释道,“老朽医术不才,能被圣上招到宫中,自然是老朽的荣幸。”
“只不过还请将军莫要误会,第一次是先皇让我去给她的妃子瞧病,那病……老朽觉得忌讳,便推辞了。这第二次,是圣上亲乔装亲自来请的老朽,三顾茅庐。老朽也不好拒绝。”
“那您可调配出那假孕的解药?”
“这……可以倒是可以,只不过……”
“价钱,您大可以随便开。”她看着老神仙那犹豫的神情,赫然起身,郑重地作揖,“或者您想要什么,大可以说与本将听,本将必定在所不惜。”
这老神医应当是不缺钱的,她想,应该是当年先皇赏了他一笔不小的钱财,要不然,连粗纸这种名贵的东西都能用得起。
“少将军,这可使不得,”老神仙好像被她如此郑重的礼数给吓到了,淡然的脸色浮现出不少的惊色。
“老朽我倒是不缺什么,只是听闻这京中的商铺日后要做些改造,老朽的这间屋子里埋着老朽儿女的骨灰,将军看能不能跟官府那边说说,老朽的这间屋子,就别动了……”
“这个好办。”
“老朽需要那安神汤的方子,若贸然配解药,只怕会冲了药性,更是会有危害到夫人的性命,老朽也怕是不安心啊。”
安神汤的方子……
正巧还有几日便要进宫,这事儿倒是可以交代着阿莲去办,于是她便应下了。
“多谢。”说罢,便出了药铺。
方子……安神汤的方子……
她一边走一边想,想得入神,在走过一个拐角之间,丝毫没有注意到迎面飞来个碗,啪的一声,正中眉心。
“哎呦——”飞来横祸,她赫然气恼,捂着脑袋吼道,“谁啊!怎得在大街上扔些……”
话还没说完,哐当又砸过来一个,又砸中方才那位置。定眼一瞧,面前一个粗衫的男子正对着地上一个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男子打骂。
晃晃然,感觉一股热流顺着鼻尖划过,她抹了把,是血!她更加的气愤了,忍无可忍,怒冲冲地上去揪住了那个粗衫男子,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
“啊——”那男人发出哀嚎,摔在地上,回过神来又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多管闲事,爷没赚到钱心情本来就不好,今天,连你一起打!”
葛凝玉眯眸,翘了翘唇角,“好啊,你把两个碗都扔在了本将的头上,还给打出血了,本将倒是也想和你好好算账。”
一边说着,她一边撸着袖子,蓄势待发。
那男子糊涂,根本没听到葛凝玉说的话,更是没有听到“本将”的自称,倒是一股劲儿地抄着手中的木棍打了过去。
“别……”地上的男子奄奄一息地哀求着,可他们谁都没听到。
三下五除二,她就把那男子揍得不能动弹,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哀嚎。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也配跟本将比武?”
虽说她的力量不足,可这些小喽啰还是可以轻易拿捏的。此时的她才发觉,自己现在身处一条从来没走过的巷子里,这里许是幽静,除了她与这两个男子以外,别无他人。
“你……”那粗衫男子依旧不服气,想要爬起来再打。
可她早就在方才将那男子的胳膊给卸掉了,别说起来,就算是动弹一下都是疼好一会。
她蹲下身来,“说,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对待他?”
她指了指一旁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
可那男人呜咽着,气愤得说不出一句完好的话儿,“你,你……”
“本将不难为你,道个歉,本将就帮你把胳膊安回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