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来到卧室,看着原本挂着婚纱照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四个冰冷的钉眼。周衍生终于想了起来。那不是噩梦。许思思是真的死了……这一刻,周衍生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他双腿直直跪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得撕心裂肺:“思思!”“我错了!”“思思,你回来好不好?”“不要这么折磨我!”“我后悔了!”“那晚选择许小暖,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以为,一切都是你策划的。”“我没想要你死。”“从来都没有!”“思思,我不能没有你……”
周衍生只昏迷了几分钟。
但他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噩梦!
他竟然梦到许思思死了!
是真死了!不是假消息!
醒来后,周衍生第一时间去推车门。
车子的前半部分被撞成了破铜烂铁,好在,车门没坏,他顺利推开了车门。
此刻,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家。
回到他们住的地方。
在那里,许思思在等着他。
她给他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等着他回去吃饭呢,他可不能迟到了……
路过的行人有人报了警,正等着交警过来处理这里的交通事故。
瞧见周衍生跌跌撞撞地从车里出来,满头的血,路人忙过去搀扶着他:“先生,您没事吧?”
周衍生一心往前走,挣脱开对方的搀扶:“我没事,我要回家了,我的妻子还在家里等着我。”
“你都这样了,你还着急回家?给你妻子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呗,你这样的,还是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才行。”路人好心劝道。
奈何周衍生根本不领情,并且情绪突然变得异常的暴躁:“我说了,我没事!我要回家!我的妻子还在等我!”
路人怀疑遇到了神经病,无语地闭上了嘴。
周衍生就这么一心往家的方向走着。
他的一只脚崴了,走得一瘸一拐的,但这不影响他一路走得飞快。
“思思,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我以后再也不会抛下你了。”
“我还要吃你做的菜。”
“看你画的画。”
“和你一起看日出,到日落。”
“和你一起度过漫长的余生。”
“……”
用时整整三个小时,周衍生终于走到了家。
瞧见餐厅并没有许思思准备的丰盛菜肴,他也不失望。
甚至还笑了起来,大声道:
“思思,快出来,我回家啦!”
“我饿了,你给我下一碗面好不好。”
“不要做复杂了,素面就行。”
“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多恐怖的噩梦!”
“我竟然梦到你再也回不来了。”
“我再也见不着你了!”
“……”
周衍生一边絮叨着,一边四处寻找着许思思的身影。
“思思?”
“思思!”
“思思,你藏哪儿了?”
“你不要吓我啊!”
噩梦的画面好像真的照进了现实,让周衍生的眼眶不禁湿了起来。
他寻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到处都没有许思思的人影。
直到他来到卧室,看着原本挂着婚纱照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四个冰冷的钉眼。
周衍生终于想了起来。
那不是噩梦。
许思思是真的死了……
这一刻,周衍生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他双腿直直跪在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得撕心裂肺:“思思!”
“我错了!”
“思思,你回来好不好?”
“不要这么折磨我!”
“我后悔了!”
“那晚选择许小暖,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以为,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我没想要你死。”
“从来都没有!”
“思思,我不能没有你……”
周衍生像是一头孤独的困兽,在空荡的房间里,痛苦地呐喊忏悔。
可再怎么诚心忏悔,爱的人也已经回不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累得不知道是昏睡还是又昏迷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像是给地上铺上了一层暗沉的灰。
这样一个极其普通的夜晚,像极了许思思被绑架的那晚。
许思思也是死在了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夜里。
没有道别。
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甚至,就连最后一眼,他都没有多余施舍眼神去看一看……
周衍生才刚醒过来,莫大的悲怆便又像是汹涌的洪水,将他迅速吞噬!
他身子蜷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哭得不能自已。
“思思……”
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地变亮。
也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床头柜上,曾经摆放着许思思画的一对卡通夫妻的相框,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偌大的衣柜里,也只剩下各种黑灰白的男士商务套装。
床头柜上原本挂的婚纱照,如今也只剩下四个冰冷的钉眼……
看清房间里的一切后,周衍生又想起来一件事。
这个偌大房子里,关于许思思的一切,全都被许思明拿走了。
还是他亲口让他来搬走的。
他还记得那天,因为要搬的东西实在太多,许思明叫了两辆大卡车来,才顺利搬走。
临走前,他还多余地把唯一能留下的婚戒都扔给了许思明。
“还有这个,也都通通给你妹。”
视线扫向无名指的位置。
常年累月戴着婚戒,这里早已有了一圈浅浅的白色印记。
却唯独没有那个有着非同意义的婚戒。
不,不行!
许思思是他的妻子,所有关于许思思的东西,都不能给许思明!
他要去找许思明,把东西要回来!
像是绝望的人生,终于找到了一个支撑点,他强撑着站起身,出门,在车库里新开出一辆车,直奔许家。
……
许家。
许思明瞧见是周衍生又来了,很是不耐烦。
原本他是不想给他开的,但奈何周衍生就像是疯了一般,不给开门就一直砸门,吵得人不得安宁。
最后,许思明到底还是给开了。
不等他说话,周衍生便闯了进来,声音沙哑得厉害:“许思思的那些东西呢?我来拿走。”
说着,不经许思明的允许,他便在许家到处翻找了起来。
可找遍了许家,也没有任何关于许思思的半点东西。
渐渐地,他一双红肿的眸子里,不自觉地涌出惊恐。
他回头盯向许思明。
就见着许思明笑得嘲讽:“你不知道,人死之后,是要烧掉生前所拥有的一切东西吗?”
周衍生的瞳孔重重瑟缩!
许思明又说:
“本来之前,我还留了一些的。”
“比如曾经她写过的画本、玩过的玩具、喜欢的书籍。”
“可留下那些东西,只会让我妈妈天天睹物思人,让她本就不好的眼睛,越来越严重。”
“再后来我发现,裴聿风那个畜生,竟然也在思思曾经的画本里留下过痕迹。”
“我嫌晦气!”
“干脆就把思思的东西,全都带去了火葬场!”
“1000度的温度,连那对最坚硬的婚戒,都被烧成了碳,更别提其它东西了。”
“全都没有了!”
“你怎么可以——!”周衍生双手揪起许思明的衣领子,猩红血色充斥着眼白,戾气十足!
许思明丝毫不惧,甚至还笑了起来:“想动手打我?”
“来啊!正好让思思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畜生!”
“死后连她的亲哥哥都不放过!”
闻言,周衍生眸子里的戾气一点点消散。
手心攥紧的力道也渐渐松了。
前一刻还戾气十足的人,下一刻,竟然黯然垂下了脑袋。
过了许久,他嗓音哽咽着,问得十分卑微:
“她和爸……葬在同一个地方吗?”
许思明摇头:“没有墓地。”
周衍生闻言,猛地抬头。
许思明说:
“思思早在很久之前,就和我们聊过这个话题。”
“她说,如果她比我们先走一步,她不希望自己的灵魂还要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
“她希望我们可以把她的骨灰直接扬了,让她回归大自然的怀抱,这样,她的灵魂就可以获得最大程度的自由。”
“所以,我们就把她的骨灰,全扬进了民江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