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许南星举着一张纸,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献宝似的对李承渊挥了挥,挑眉扬头道:“怎么样,三殿下,带着我有用的吧。”李承渊微一抬手,轻轻松松就拿下她举过头顶的纸,一句话没有,直接就往第一家店铺走去。走了一会儿,见许南星没有跟上来,方回头对她一脸正经道:“许御医,我觉得还是我的作用更大些。”“不要脸!”许南星骂了一句,哼了一声,还是不情不愿的跟上了。他俩一家一家去找,直到第五家才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铁丝网零件。
许南星眉眼弯弯,笑容灿烂,明媚的如同雨后彩虹,照亮了他心底一直阴暗匮乏的角落,酥酥暖暖。
李承渊心里忽然一动,慌忙别开目光,不敢直视她。
许南星兀自沉浸在找到证据的快乐中,对李承渊的异样浑然不觉。
“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她兴奋的朝李承渊跑过来,不想脚下碎石一滑,身子不受控的往下坠。
李承渊登时变了脸色,一个飞身俯冲,稳稳接住了她。他从后轻搂她的腰,许南星脸一红,慌了手脚,两人就这么僵僵的直视着对方。
风扫心弦,缠绵缱绻。
安稳落地后,许南星忙和李承渊拉开至少一丈远的距离,低着头,背着手,不住的用脚尖蹭地。
“那个……”
“你先说。”
小半日后,神情不自然的两人竟同时开口。短暂沉默后,李承渊示意许南星先说。
“呃,我回去换身衣服睡一觉,殿下您晚点来崔府接我?”
李承渊“嗯”了一声疑惑道:“接你做什么?”
许南星叉腰,有些生气道:“三殿下,您这人怎么过了河就拆桥。这铁丝可是我找到的,我当然得跟您一起查案啊。”
不然你要是智商不够,查不到幕后主谋,真的被赶出京城,那我祖宗可怎么办。许南星藏起了后半段话。
李承渊眼里满是戏谑,故意逗弄她:“就这么想帮我,不希望我走?”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哂笑声。
许南星听的很清晰,脸颊完全不受控的烧了起来。
片刻后,她没有如李承渊料想的那般负气离开,反而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他,语气深沉而真诚:
“因为我看的出,三殿下是真心为百姓谋福祉的,所以我想让您留下来。”
她那双漂亮的眼里此刻比明月亮,比清风净,正牢牢地,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李承渊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某处重重的跳了一下,心头炽热,像是春夜燃起的篝火。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留下来。”像是突然丧失了理智,李承渊自己都觉得意外。
许南星愣住,有些呆呆的看向他。他的脸在朝阳下有些忽明忽暗,双眸湿漉漉的,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她觉得自己仿佛吃了一颗薄荷糖。
这一天申时,一身灰底黑衣常服的李承渊准时站在崔府门口,已经西斜的太阳将他的身影拉的细长。
门口奴才知他是来找许南星的,施礼后忙道:“烦请三殿下稍等,奴才这就去通知二门的人,问问许姑娘来了没有?”
李承渊忙伸手拦下道:“不必,我在此等她便是。”
崔琰知道两人要外出后,早已在门口久候,此时强端着一副笑脸走出来,不咸不淡的问道:“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近了?”
“恰好而已。”李承渊淡淡回道。
崔琰刚要再探,就听从里面传来许南星焦急的声音:“木槿都怪你,非要梳这么麻烦的头,随便扎扎不就行了,我是去探案,又不是去赴宴。”
李承渊和崔琰看见她扯着自己头发的娇俏模样,皆相视一笑。
许南星一走出崔府,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李承渊身边,问道:“可迟了?”
李承渊微笑摇头道:“没有,我也是刚到。”
许南星拍了拍胸脯呼了几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一面毫无顾忌的,直接拉起李承渊的手腕,忙忙的就往外头走去。
“三殿下,我想过了,这样大面积、又设计精巧的铁丝网,普通的匠人肯定做不了。您想想,京城有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手艺人?比如墨家的传人什么的。”
许南星旁若无人的边走边发表自己的意见,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崔琰那张越来越白的脸。
李承渊低头看着刚刚被她握住的手腕,心不在焉道:“我离京太久了,这个确实不知道。”
“这样啊。”许南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走了两步,突然抬头,贼兮兮的看了眼李承渊,眼里放光道:“有了!”
她走到市集最密集处,清了清嗓子道:“三殿下急需一批铁铲来铲除景山掉落的碎石,有没有人知道京城哪家铺子铁器做的好?”
一听说是李承渊需要,还是为了清除山体滑坡带来的路障。百姓们纷纷一呼百应,七嘴八舌的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许南星。
李承渊看着拿着纸笔站在人群中,慌忙记录的许南星,忍不住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少顷,许南星举着一张纸,艰难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献宝似的对李承渊挥了挥,挑眉扬头道:“怎么样,三殿下,带着我有用的吧。”
李承渊微一抬手,轻轻松松就拿下她举过头顶的纸,一句话没有,直接就往第一家店铺走去。
走了一会儿,见许南星没有跟上来,方回头对她一脸正经道:“许御医,我觉得还是我的作用更大些。”
“不要脸!”许南星骂了一句,哼了一声,还是不情不愿的跟上了。
他俩一家一家去找,直到第五家才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铁丝网零件。
许南星瘪了气一般的身体登时就满血复活,忙趴在柜台上对掌柜道:“这个铁丝网是谁做的,我们能见见他吗?”
掌柜的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铁丝网零件,刚激动的“哦”了一声,却随即又面色沉了下来,面露悲戚。
李承渊将许南星提溜到一边,无视她毫无攻击力的拳打脚踢,朝掌柜问道:“可是这位匠人出了什么意外?”
掌柜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可不是。这铁丝网啊,其实是一个可自动操纵闭合的机关。做他的人是京城手最巧的一位匠人,我们叫他铁大郎。可惜啊,天妒英才,半个月前已经过世了。”
许南星“啊”了一声,满脸沮丧的坐回了座位里生闷气。
“敢问这位匠人住在哪里,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吗?”李承渊倒并不气馁,打算去他家里看一看。
“他家还有位老母亲,你们沿这条路一直走,拐弯第三家就是。”掌柜热心的走出店铺给他们指路。
李承渊道了声谢,看着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许南星,侧头道:“怎么,不想去?这就打算放弃了?”
许南星拧着眉从椅子上走了下来,将李承渊拽到一边低声道:“三殿下,有件事情我想先确认一下,请您等我一下。”
她拿着从景山上掉落tຊ的铁丝,重新回到掌柜身边,搁下一枚银锭,笑着问道:“掌柜的,您见多识广,能不能帮忙看看这种程度的铁丝,是用了多久的?”
掌柜不动声色的将银锭收下,满脸堆笑的拿着那根铁丝对光看了又看:“贵人,看这个样子,还挺新的,大概才用了半个月吧。”
“半个月。”
许南星嚼着这句话,脸上似笑非笑,慢慢转头看向李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