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陆景阳并不笨,但没想到连这些细微的、她已经努力在掩盖的情绪都能被他给捕捉察觉到。“我没哭,我只是……”虽然陆景阳一直都很好糊弄敷衍,可这些年来安夏从来都没把他当做一个智力低下的孩子去敷衍糊弄。现在想要编出个理由来不让他多想跟着伤心难过,安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北川找到这的时候正好碰上安夏语塞的样子。他推门进去,自然地直接接过安夏继续往下道。“安夏在想晚上家里没有她爱吃的菜该怎么办。”
屋内。
安夏坐在茶几边上正在和陆景阳一起研究着新买的乐高玩具。
少年皮肤白皙,认真时候的眉眼垂落着自然的角度。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着。
没有发病的陆景阳和误入凡间的天使没有任何区别。
插上最后一个零件,陆景阳满意的咧开嘴角,双手小心翼翼地把拼好的乐高摆件奉到安夏面前。
“夏夏。”
“美。”
他拼的是个花篮。
五颜六色的,很是好看。
安夏有些意外,多日被愁云覆盖着的小脸难得浮上些欢喜的色彩。
“谢谢景阳。”安夏接过,惊喜的看着手里的花篮,她完全没想到陆景阳会把这个送给自己。
虽然陆景阳跟她关系好,但乐高对于他来说就是非常珍视的宝贝。他又有强迫症,买回家的每一套乐高都会宝贝地收藏好,拼装好收进他私有的展示柜里。
少一套都不行。
重新买一套补上也不行。
可今天,他却主动把拼装好的模型送出。
“夏夏。”
“哭。”
陆景阳从小因为发高烧治疗不及时影响了大脑发育,整个人的心智就停留在三四岁的阶段,感统也被影响得失调。说话含糊不清也吃力。
就只能把简单的几个字拼在一起说出表达自己的意思。
安夏一愣,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她现在倒是没哭,只是这些天的心情被陆北川影响得低落,总是愁眉苦脸的。
她知道陆景阳并不笨,但没想到连这些细微的、她已经努力在掩盖的情绪都能被他给捕捉察觉到。
“我没哭,我只是……”
虽然陆景阳一直都很好糊弄敷衍,可这些年来安夏从来都没把他当做一个智力低下的孩子去敷衍糊弄。
现在想要编出个理由来不让他多想跟着伤心难过,安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北川找到这的时候正好碰上安夏语塞的样子。
他推门进去,自然地直接接过安夏继续往下道。
“安夏在想晚上家里没有她爱吃的菜该怎么办。”
陆北川顺手接过从陆景阳后背掉出一半的汗巾搭在沙发扶手上。
向来有洁癖的他为陆景阳做起这些事却是得心应手。
“你不能学她这么挑食。”
陆景阳眨巴眨巴眼,看了看陆北川,又看了看安夏,眉头皱着,有些苦恼。
“夏夏。”
“吃。”
“饺子。”
“有。”
“饺子。”
陆景阳断断续续的接话,然后似乎有些生气地看着陆北川。
陆北川一愣。
安夏勾唇一笑,拉过陆景阳的手,拍着他的肩,肯定道:“还是景阳对我最好了。记得我爱吃老宅的饺子。”
陆北川面色有一瞬的僵硬,视线一转到安夏身上。
她什么时候爱吃饺子了?
她不是不爱吃那些面食吗?
陆景阳气呼呼地指着陆北川。
“哥哥,坏。”
“骗人。坏。”
两个坏字直接把陆北川砸得没脾气了。
安夏差点没忍住笑。
整个陆家上下除了奶奶,也就只有陆景阳敢这样指着陆北川骂了。
“对,景阳,你哥哥骗人呢。你可不能学他。”
陆北川脸一黑。
他是给谁解围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些年你骗他的还少?”陆北川没好气道。
安夏眉梢一横:“我什么时候骗过他了?”
陆北川嘲讽扯唇:“还需要我帮你回忆吗?三年前,你骗他——”
“我说了那件事不是我骗景阳做的!”安夏脸色冷下打断。
生气之余,她更多的还是觉得疲惫。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还是过去的这些时间里,她不止一次地解释过当年的事不是她所为。
可不管她再怎么解释都没有人信。
所有人都把那件事怪到她身上。
她现在的婚姻不幸福,别人也只会说是她咎由自取,却不会说是陆北川没有尽到一个丈夫该有责任和义务。
陆北川眉心微蹙,刚要开口,安夏就打断他。
“算了,说了你也不信,反正我们也要离婚了。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无所谓了。”
陆北川眉心皱得更紧。
有点气。
不是气被安夏打算说话。
是气她现在这无所谓的态度。
她无所谓地已经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了。
包括当年那件事。
也包括他。
陆北川的脸色凝重了些,眼底浓如墨一般的暗色掀起骇浪。
“现在你都能这么堂而皇之地把离婚挂嘴边了。”陆北川冷嘲一声。
“不能吗?玩出轨的过错方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安夏回一句同样嘲讽的语气回去。
陆北川掠过些许不耐烦:“我说了我和希羽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安夏冷冷地看着他,须臾后,回了个“哦”。
信了,又好像没信。
这感觉就跟铁拳砸在棉花上一样让人觉得无语。
陆北川有种无力感,更莫名地觉得这种感觉似乎有点熟悉。好像才在哪感受到。
安夏懒得跟他啰嗦,拉起陆景阳就往外走。
正好到了饭点,刚出门,安夏就碰上佣人通知吃晚饭了。
以往安夏是最怕这种全家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氛围环境了。
因为每次在饭桌上她都躲不掉宋兰芝的那些冷嘲热讽。
如果恰好有其他亲戚来做客一起吃饭,那对安夏就是双重侮辱。
安夏为了不给陆北川惹麻烦,也不想在陆家闹出什么风波,所以每次都只能自己委曲求全地忍下。
但现在,她已经要和陆北川离婚了。心里再没了那么多的顾忌。
想到又要和宋兰芝一起同桌吃饭,心里的压力顿时也没从前那么大了。
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不少,安夏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轻快。
跟在她身后目睹了一切的陆北川视线微怔,而后冷哼一声。
就因为要离婚了,她就那么开心。
之前总是跟鸵鸟一样低着脑袋的人,今天却变得跟麻雀一样。
陆北川本该开心的,但一想到她变化的原因,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入席。
安夏看到宋兰芝后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本来都做好要被羞辱一句才能入座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今天宋兰芝的态度格外的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