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找寻这声音,双腿却不听使唤,手脚仿佛被人按住了一般。窒息、无力感重新袭来,意识也在慢慢消散。这是鬼打床了,这是意识消散前最后的一个想法。“叮铃铃、叮铃铃”闹钟继续响着。鬼影再次扑了过来,就当那只手快要抓住肩膀的时候,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强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伴随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身体瞬间得到赦免,眼前的森罗鬼狱刹时烟消云散。家里很安静,只有闹钟的“嘀嗒”“嘀嗒”的走针声。
丰安县,据说是地狱所在地,是一座鬼城。
清晨,小城氤氲在水雾里,空气湿漉漉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捏了整夜,最终攥出了水。
城中的福街上,几个橘黄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正在回收昨晚鬼节活动来不及带走的幽灵。
远处隐隐传来诡异的声音,小鬼开道、城隍出巡、冥烟寄思、地府旗幡……
地府深处,雾气缭绕,油锅沸腾。
陈露不断喘着粗气,满头大汗,一只又一只饿鬼向她扑了过来,她只能苦苦挣扎。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瘦高的男孩 ,不禁向他拼命呼救,想去握住对方的手,让对方牵起自己的手离开地狱,可对方却怎么也听不到求救的声音,拿着篮球径直朝远方跑去了。
她筋疲力尽,已经接近绝望。
“叮铃铃、叮铃铃”
忽然,她的身后响起了铃声。
想去找寻这声音,双腿却不听使唤,手脚仿佛被人按住了一般。
窒息、无力感重新袭来,意识也在慢慢消散。
这是鬼打床了,这是意识消散前最后的一个想法。
“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继续响着。
鬼影再次扑了过来,就当那只手快要抓住肩膀的时候,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强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身体瞬间得到赦免,眼前的森罗鬼狱刹时烟消云散。
家里很安静,只有闹钟的“嘀嗒”“嘀嗒”的走针声。
陈露缓缓地坐了起来,理了理散乱的长发,双腿垂在床边,努力平复着心绪。
已经记不清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只记得了回家后就一直在写作业,窗外是热闹的鬼节活动,她并不感兴趣。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家门锁匙转动的声音,时间应该已过凌晨。
确定是母亲的声音后,方才沉沉地睡去。
陈露休息了片刻,换好衣服,挪步来到了客厅。
房子并不大,两室一厅,虽然是出租屋,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茶几上留着一张便条,“露露,早上来面馆吃饭,永远爱你的妈妈。”
母亲的字,七扭八拐,陈露笑了笑。
自从升入丰安县第一实验初级中学后,父母就在学校附近经营了一家小面馆。
因为要准备明天一早的食材,父亲陈大力晚上很少回家睡觉,而母亲王艳无论多晚也会赶回到家里。
走到书架前,拉开满是便条的抽屉,小心翼翼地收好便条。
书架上有很多书,是母亲的,没能多上几年学,是她一生的遗憾,所以工作之余,读书便成了她的慰藉。
只有读书才是农村孩子的出路,这是母亲传给陈露的第一条人生经验,而第二条便是,千万不能早恋。
至少原因,母亲没有解释,陈露也从来没有过问。
洗漱间里传出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声音停止后,陈露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一面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
镜子中的女孩,面容清秀,皮肤白嫩,眉目间传递出一种淡雅的从容。
一头乌黑的长发,虽然刚过十四岁生日没多久,但一米七的身高已经让她亭亭玉立。
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奶白色的运动鞋,处处彰显着青春的气息。
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她将长发束了起来,又紧了紧文胸,不想日益隆起的胸部看起来那么明显。
“陈露,你收拾好了没有,再不快点就迟到了。”
就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了迫不及待地清脆喊声。
“来了,来了。”陈露回应。
她知道,那是萧雨晴的声音,随即从门口的置物架上拿起书包,锁上门,走下了楼。
楼下站着一个小姑娘,扎着双辫,圆脸樱唇,两眼晶莹透亮,红白相间的格子衬配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十分可爱讨巧。
萧雨晴是陈露的同班同学,两人性格相投,又同住一个小区,自然成了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朋友。
“今天怎么这么慢?又在化妆打扮了吗?”萧雨晴看到陈露走下楼,随即撑着伞迎了过去,并打笑着说。
陈露撑起伞,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微笑着说,“哪有,晚上做了一个噩梦,早晨起床耽误了些时间。”
萧雨晴微微仰起头,看了看陈露的眼睛,“跟我说实话,是噩梦,还是春……春梦?”
那个“春”字故意拉长了音。
陈露微微用力推了她一把,娇嗔道,“说什么呢你?你才做春……春……梦呢!”
“春梦”这两个词,说得都很忸怩。
萧雨晴哈哈大笑,往前快走了几步,然后回过头,“我就猜对了吧,你肯定是梦到李明哲了,快说,梦里你们两个做什么了?”
措不及防地听到“李明哲”的名字,陈露白净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你还说,你再说,我真的生气了。”她停下了脚步,原地跺了两下脚,溅起的几滴雨水打湿了她的小白鞋。
萧雨晴笑了,“你看,脸都红了,被我猜中了吧。”
“你……”她用手指着萧雨晴,嘟起了嘴。
萧雨晴看着她羞涩的表情以及被人说中心事的恼怒,咯咯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别生气嘛。”说罢,就向陈露贴了过去,拉起了她的手。
“你就会开我玩笑。”
“哎呀,我也是为你好嘛,明明两个人相互喜欢,可都不敢说出口,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好学生是怎么想的,我要是有喜欢的男生,一定马上向他表白。”萧雨晴信誓旦旦地说。
“好了,知道你勇敢,快走吧,再不走,真的就要迟到了。”陈露故意白了她一眼,督促道。
萧雨晴挽起她的胳膊,你一句我一语走出了小区。
街道上,雾气并没有散去,隐隐只能看到零零散散驶过几辆车,走过几个人。
两旁的榕树茂盛、翠绿,像两排坚毅的战士,目送着两人消失在了福街的尽头。
“要不,你还是给我讲讲梦中的李明哲吧?”
拐角处,可以看到一只白色的运动鞋踢向了一脸坏笑的萧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