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云芷面不改色坐在餐桌另一侧,笍儿上前为她盛了一碗雪梨百合粥。她安静的用着膳食,脑子里却在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典池一直打量着她,毕竟昨夜的事,他几乎全程目睹的,向来藏不住话的他,将心中疑问直接问出口,“你昨夜可害苦了我们,大夫说你要苏醒,最早也是今日的午时,如今看你倒是好端端的,能吃能喝,怎么,难不成你昨日真的故意给自己下药,想以此连累我们主子?”对于昨夜的事,武云芷早就想好了措辞。
一盏茶后,江大夫坐起身,而涂钦屿也适时睁眼看他。
“大人,这位姑娘外用了类似麻醉药物的药,除此外,她还内服了安神助眠的药物,两者药效相结合,会使人陷tຊ入沉睡,不易苏醒。待醒来之时,会觉得浑身乏力,精神不济。”
典池下意识出声问道:“麻醉类的药物?不就是蒙汗药吗?”
“不是,蒙汗药与这位姑娘外用的药物有所不同,蒙汗药通常是内服,人会短暂沉睡,四肢无力。”
“哦,我还以为她用了什么给马服用的兽用药物呢。”
“......”
江大夫干咳一声,温声提醒道:“兽用的药物,人是万万不能服用的,重则会有致死之危啊。”
涂钦屿拢了拢袖子,“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不出意外,明日的这个时候,这位姑娘便会自然醒过来,无需给她额外用药。”
“......”
谢湛摸了摸鼻子,朝涂钦屿低声说道:“她倒是挺会躲避时间的。”
涂钦屿扫向床上昏睡不醒的武云芷,“可有办法让她今夜就醒过来?”
“呃,最快也是明日午时。”
“嗯,那就明日午时。”
“草民明白了。”
江大夫反手打开自己的随身药箱,从里面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等等。”
“大人,您可还有别的吩咐?”
涂钦屿摸索着自己的手腕,“不必了,今夜有劳,典池,送送江大夫。”
一旁的谢湛有些不解,“明日你可还要带着......”
话说到一半,他止住了话音,抬手示意屋内其他的人先出去。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时,谢湛才继续方才未说完的话。
“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什么,师兄,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啊?这不是还早吗?我平日里这个时辰多半在喝花酒......”
谢湛贼兮兮一笑,用肩膀撞了一下涂钦屿的肩,“得了,那我带着几个丫头先出去了,这里姑且就留给你和云芷姑娘。”
涂钦屿咳嗽两声,“你且先出去。”
“行行行,我出去!”
谢湛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门口时,好心提醒:“你小心点身子骨。”
“......”
屋内再一次安静。
涂钦屿缓缓起身走近床边,居高临下望着床上昏睡的秀丽女子,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好一瞬。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用这种方法迫使自己拖延时间进宫,实在愚蠢。”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当今圣上的旨意,便是太子也无法违抗,你又有几条命可以如此肆意妄为?”
“......”
“本官既说了,你要安分守己,适时配合本官,本官自会尽力保全你的性命,明日辰时,莫要再失了分寸!”
留下最后这句话,涂钦屿转身离去。
武云芷手指动了动,但依旧没醒。
这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清晨,典池和近几日外出办差,刚返回府中不久的典沅,正在膳厅伺候涂钦屿用早膳。
用到一半时,便听到厅外传来笍儿的声音,“大人,云芷姑娘来了,正在外等候。”
涂钦屿手中的汤勺微顿,转而继续用膳,“带她进来。”
武云芷今日穿着一件浅灰色束袖长裙,脸上戴着很厚的黑布面纱,那一头有些枯黄的长发用一条发带,绑成马尾高束在脑后,刘海掀上一些,整个人看着倒是比之前清爽不少。
“见过大人。”
“用过早膳了?”
武云芷如实回答:“没有。”
“坐,用完随本官进宫。”
“是。”
武云芷面不改色坐在餐桌另一侧,笍儿上前为她盛了一碗雪梨百合粥。
她安静的用着膳食,脑子里却在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
典池一直打量着她,毕竟昨夜的事,他几乎全程目睹的,向来藏不住话的他,将心中疑问直接问出口,“你昨夜可害苦了我们,大夫说你要苏醒,最早也是今日的午时,如今看你倒是好端端的,能吃能喝,怎么,难不成你昨日真的故意给自己下药,想以此连累我们主子?”
对于昨夜的事,武云芷早就想好了措辞。
她低声解释道:“怎么会?你们都知道我自有幸被带入府之时,便身负重伤,这些伤势,直到现在都未能痊愈。
刚住进杏院之时,那些夜里,我因伤过于疼痛而难以入眠,万般无奈之下,近几日才问笍儿要了一些药材。
一来是为了配制出大人几日给我的一瓶外伤药,二来则是为了制出镇痛助眠之药。
这种药物,人不能长期使用,但我实在受不住疼痛和难以安眠之苦,不得已之下才为自己下了点药。
到底是我高估了身体对药物的耐受性,接连几日下的有点猛了,这才导致出现昨日昏睡不醒之事。”
“哼,听你狡辩!昨夜我们可是请了邬都有名的两位大夫,江大夫虽是主医马疾,但也可医人......”
武云芷打断他的话,“典池,我知你的意思,可人与兽到底是有区别的,那位江大夫我之前不认识,不知他的医术究竟如何,但我知道一个道理,这世间大多的医者,并不能医治百病。
不然,太师大人,如今也不会遭受旧疾之苦。
而今日我有幸已经醒了,没有延误时辰,这不是待会要与大人一同进宫么?”
“你!简直强词夺理!”
武云芷耸肩,喝了几口微甜的水果粥,“不,我实话实说而已。”
典池还欲张口回怼,这边涂钦屿已经用完膳开始漱口,擦拭唇和手。
末了,他起身淡淡说了句,“启程进宫”。
便先行走出膳厅。
武云芷见状,一口闷掉碗里剩下的粥,又从桌上捻起两只精致小巧的水晶包塞进嘴里。
典池恰好看到她这一番举动,阴阳怪气道:“饿死鬼投胎,真是粗俗,进了宫安分守礼点,可别给我们大人丢脸,不然......”
“不然如何?”
武云芷当着他的面,直接将剩下的水晶包,连盘端走,慢悠悠的走出餐厅。
“不然,咔!”
典池一手横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嘶,我好怕怕哦。”
武云芷一脸很欠的样子,看的典池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