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卧室里没有阳台,二人打开窗户,很有默契的低声讲话。话到嘴边,酝酿了一路的王军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只是一个司机,没立场去教育程弗洲这个祖宗。反倒是程弗洲十分坦然道:“我喜欢边月。”王军从烟盒里夹出一支香烟,听见这话,手一哆嗦,香烟掉到了地上,他立马弯腰捡起,吹了吹,塞进嘴里,点火,猛吸一口。祖宗果然是祖宗,说话办事永远都是我行我素的生猛。王军自己猜测出来远不及程弗洲亲口承认的冲击力来得强烈。王军吸完这支烟,像是缓过劲儿来似的,“边总她……”
酒店是主办方安排好的,一个大套房,两室一厅。客厅又加了张床,正好三人住下。
边月自然是要睡大卧室的。王军还能让程弗洲这祖宗睡客厅不成,便主动认领下来,没成想祖宗却让出了小卧室。
“这两天我们俩都指望着你防身呢,”程弗洲推着惊讶不已的王军往卧室里去。
边月洗漱完就一直没再出来,毕竟套房里还有两个男人,不太方便。
程弗洲用王军屋里的卫生间冲了个凉,裹着边月一进门给他俩发的一次性浴巾出来。
他要出门,却被王军开口叫住。
“聊聊?”
王军也算是从小看着程弗洲长大的。程弗洲点头。
小卧室里没有阳台,二人打开窗户,很有默契的低声讲话。
话到嘴边,酝酿了一路的王军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他只是一个司机,没立场去教育程弗洲这个祖宗。
反倒是程弗洲十分坦然道:“我喜欢边月。”
王军从烟盒里夹出一支香烟,听见这话,手一哆嗦,香烟掉到了地上,他立马弯腰捡起,吹了吹,塞进嘴里,点火,猛吸一口。
祖宗果然是祖宗,说话办事永远都是我行我素的生猛。
王军自己猜测出来远不及程弗洲亲口承认的冲击力来得强烈。
王军吸完这支烟,像是缓过劲儿来似的,“边总她……”
“人老嘴毒脾气臭还有暴力倾向,这些我都知道,”程弗洲一摊手,“我们俩又不是没同居过。”
王军扔了烟头,连忙摆手,“我可没这么说哈!”
程弗洲白了他一眼,“我一开始也觉得挺不可思议,但是没办法啊,就是爱上了。”
王军没敢问程弗洲是不是有恋母倾向,他只是低声道:“边总她,可能不想谈恋爱。她就像一个工作机器一样,杜绝一切情爱。”
“你还成情感专家了,”程弗洲笑着盯着王军微皱的眉头,“你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见到的比我多,但不一定有我了解她。”
“边总她家里不太平,”王军又摸出一支烟来,“她可能没那么向往婚姻。”
“嗯?”程弗洲来了兴趣,“展开讲讲?”
“当年程总选人的时候,让我去做的背调,”王军凝望着远方的一片漆黑,“她从十五周岁就开始半工半读了,家里重男轻女,过得不容易……”
王军说的这一切,是程弗洲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的,他认真听着边月并不轻松的前半生。
程弗洲从遇见边月开始,她就一直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女强人,哪怕是卖了别墅带他住出租屋,也都是干巴脆,从不自怨自艾。
他难以想象,自己曾经挥霍钱财消耗青春的年纪里,边月过得那样艰难。
“程总选择她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没有退路。给她一根救命稻草,她就能一条路走到黑,”王军又吸完了一根香烟,紧接着是第三根,“她这些年,确实挺不容易的。”
“你出国那天,她亲生母亲到公司里闹事,要她给她弟弟买房,一点不顾及她的脸面,闹得人尽皆知,后来又告上了法庭……”
程弗洲的拳头捏紧,如果当时她妈没去公司……边月应该会去机场送他的吧。
“你这些怎么当时没告诉我?”程弗洲打断他。
“你让我汇报的是公事,这些是人边总自己的隐私,我哪好乱说?”王军用力吸了一口烟,“别看我一直都记着程总的恩情,但有时候我觉得,程总这个遗嘱立得……有些太不公平,最起码是对边总而言,不公平。”
要是五年前,程弗洲绝对要拍着王军的后背问他到底是哪一头的。
“也就是边总,能守着遗嘱尽心尽力,换做是别人,说句不好听的,小程总,你可能就回不来了。”王军转头看向程弗洲。
五年前他是程思年的人,但五年后,至少是现在,他坚定地站在边月这边。
“她是个好人,”程弗洲道,“所以我选择她。”
“如果是因为她的经营能力而选择,是不是更加不公平了?”王军问他。
程弗洲盯着王军的眼睛,“我说了我爱她。”
王军笑了下,没说话。
他以前觉得程弗洲一点都不像程思年,但是今天在候机厅听着程弗洲讲起翡翠来头头是道的样子,真的像极了程思年。
时候不早了,程弗洲从王军房间里出来,透过门缝儿,能看到边月房间漏出来的灯光。
程弗洲没去打扰她,躺在客厅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事情。
翡翠玉石博览会很是热闹,程弗洲带着边月和王军逛了一圈下来,加了不少微信。
“等回去聊一圈,筛选一下性价比,具体价格什么的等我下次再来谈。”程弗洲道。
这趟行程时间紧,下周两人还要去青岛,博览会举办三天,他们没时间在这多待。
这一趟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让边月放心,他懂行,项目可以放心让他做。
边月看他对这边轻车熟路的样子,尤其是出了博览会还有人追出来要请程弗洲一行吃饭,总觉得他跟这边过分熟稔了。
婉拒后回到车上,依旧是王军开车,边月转头问程弗洲:“你以前来过?”
“嗯,”程弗洲毫不避讳的点头,“之前不是做过课题嘛。”
“所以说,这些年,你回过国,只是没回烟台?”边月眉头已经拧起。
程弗洲尴尬一笑,“没时间嘛,赶上特殊时期,课题任务重,这边路程又久,基本上忙完就得立马飞……”
“你知道徐姨这些年又多想……算了,你现在人都回来了,说这些也没用,”边月低头继续摆弄手机。
男孩子嘛,不回家往外飞也正常。
程弗洲也渐渐沉默,视线落在手指上放空。
其实他回过烟台的。
2019 年的秋天,他偷偷回去过,就住在金海湾那边。
那天非常巧,王军发消息说,林荣彬又出了一个小爆品,边月带着他们在金海湾庆功。
他那时他刚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终于在成年之后确定了,自己是真的荒唐地爱上了边月。
那天啊,又紧张又激动,仿佛是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
他整理好西装,又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打了发胶,梳好头发。
即将出门的时候,王军又发来消息,说是林荣彬跟边月示爱,情况有点负责,可能会影响宝时的发展。
程弗洲当时眼睛里只能看见“示爱”这两个字。示爱。
林荣彬现在是边月面前的红人,唯命是从马首是瞻的,而他程弗洲从一开始在父亲葬礼上就要拎着刀砍边月……
对比之下,他替边月做了判断。
程弗洲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打扮成大人模样的傻小子。
他现在一无所有、一事无成的,边月凭什么会选他?
说不定边月还会打他一顿,觉得他是在搞恶作剧逗她。
他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怕遇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的海浪徘徊踱步。
王军发消息说,公司的宴会结束,他要送边月回去了,目前来看宝时以后还会是他程弗洲的,让他在国外一定好好读书。
程弗洲偷着跟出去,眼看着边月上了车,林荣彬趴在后窗上跟她笑着讲话。
心头酸涩的苦味蔓延开来,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在边月面前留了太多坏印象。
他嫉妒,嫉妒林荣彬与边月年龄相当,能光明正大的示爱。
程弗洲灰溜溜地坐着机场大巴离开,殊不知这一走,就好几年没再回来过。
那年十二月开始的特殊时期是客观原因,主观原因是他自认为自己还不够格回烟台。
所以他拼了命的学习、发了疯似的跑课题,去盈江亲手挑料子,去一趟就要耽误快一个月的时间,封闭的房间里,他对着电脑画手稿,撰写各类设计报告,嘴上的疮一个接一个的起,可是他心里有动力啊……
车上的氛围有些怪,王军原本以为到服务区换位置之后,程弗洲不会跟到前面的副驾驶。
然而事实却是,程弗洲又跟过去了。
说实话,王军不太能理解程弗洲喜欢边月这件事。
程弗洲当年出国留学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提防边月,后面又让他事无巨细的汇报边月行程。
王军认定了是程弗洲这个祖宗回国之后发现他自己根本撼动不了边月在公司里的位置,便想效仿林荣彬走捷径。
可是边总都已经明确表示要把公司还给程弗洲了,程弗洲还这么提防着,难道是边月有阴招?
王军又默默把自己从边月的队伍里抽离开。
现在局势复杂,不宜轻易站队。
“要不要喝红牛?”
程弗洲开了一罐询问边月,见她摇头,他将红牛放在扶手箱前。
“当时特殊时期,回国不易,有的时候事情都还没办完就得急着回学校,”程弗洲轻描淡写柔声讲道,“你知道的,十四加七,不方便回烟台的。”
“不用解释,我没因为这个生气,”边月眼睛盯着前方,跑高速容易犯困,她向扶手箱前的红牛摸去,意外的落在了他温热的大手上。
程弗洲把红牛放在她的虎口,低声道:“我不希望跟你之间有隔阂。”
边月没说话,喝了口红牛又放回去,继续开车。
车里连着程弗洲的蓝牙,他把歌曲换成了 DJ 版的荷塘月色。
后座刚睡过去的王军睁了下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又继续休息。
“我以前在学校熬夜受不了的时候,就听一遍这个,脑子就清醒了。”程弗洲笑着讲道。
“你认真的?”
“堪称驱逐疲劳的神曲。”
边月终于露出一个笑脸,“理解不了你们小孩的脑回路。”
程弗洲唇角的笑意僵了些,“我不是小孩子了。”
“嗯,长大了,会自己处理事情,能做生意了。”
这一次的盈江之旅虽然短暂,但是边月看出了程弗洲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她不应该小看他,应该给足他信任,放手让他去闯荡。
“生意还是不太能做好的,还得靠着你,宝时离不开你呀!”
后座浸在嘈杂的音乐声中的王军居然把两人的聊天给听清了。
程弗洲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程思年当年不过是心思多、手段多,程弗洲这祖宗居然还会做低伏小,能屈能伸!
站程弗洲这队的话,应该能笑到最后。
不,他王军一直都是站程弗洲这队的!
前面的程弗洲帮边月观察着路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边月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林荣彬的电话,程弗洲先她一步把电话挂掉。
“不能干扰驾驶员,我给他打电话问问什么事儿的。”
男主真的挺有料的,沉得住气。故事渐入佳境。一定要坚持双更哈今天双更哈,工作日就不能保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