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浩浩荡荡地朝北行进,此次祈福并不是大节庆的规制,所以随行人数都有缩减,引路仪仗和导路仪仗也不过数人。俞初的轿辇跟在皇上的銮驾之后,再后面还有后卫仪仗。“小主,入宫后奴婢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出来乘轿辇去佛寺祈福。”青竹的语气中有掩不住的雀跃。俞初虽是贵人,但昭国向来没有妃位以下的妃嫔随皇上出过远门,皇上又让他们三日内将一切准备妥当,他们也来不及按照贵人的规制再重新赶制新的轿辇。无法,只得将俞初安排在妃位娘娘的轿辇里。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朝北行进,此次祈福并不是大节庆的规制,所以随行人数都有缩减,引路仪仗和导路仪仗也不过数人。俞初的轿辇跟在皇上的銮驾之后,再后面还有后卫仪仗。
“小主,入宫后奴婢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出来乘轿辇去佛寺祈福。”青竹的语气中有掩不住的雀跃。俞初虽是贵人,但昭国向来没有妃位以下的妃嫔随皇上出过远门,皇上又让他们三日内将一切准备妥当,他们也来不及按照贵人的规制再重新赶制新的轿辇。无法,只得将俞初安排在妃位娘娘的轿辇里。
“这妃位的轿辇就是不一样,竟这般大!”青竹见湘语这个闷葫芦一声不吭,只能自己多说些话给小主解闷儿。也不怪青竹感叹,她都能在这辇车里踱上几步了,真是头回坐。
“好啦,你说归说,好好坐着,待会儿摔出辇车去,看本宫笑不笑话你。”俞初此刻的心情如小时候过年一般。难得从宫里出来,过两日又能见到父亲,tຊ真是没有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了。
“小主。”湘语犹犹豫豫地开了口,俞初很是惊奇地看向她,倒把她吓得不敢说话了。
“湘语,你不必如此紧张,咱们小主可好说话了,你朝她要银子她都能给你。”青竹许是身在宫外,将入宫前的精气神儿都找回来了。她伸出胳膊搂着湘语的脖子,嬉皮笑脸。
“好啊,原来你跟在我身边是为了我的银子。唉... ...”俞初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湘语受到气氛的感染,也轻笑起来。
“这才对嘛,湘语笑起来多好看。”俞初拍了拍湘语的肩膀,“说吧,方才喊我是什么事?”
“小主,”湘语鼓起勇气凑到俞初身边,压低音量,“这堆人里起码有六位高手,四位在‘前面’,两位在咱们这。”湘语所指的‘前面’便是皇上的銮驾了。
“皇上出行,这些都是必然的,还肯分给咱们两个,已经是上上荣宠了。”俞初这边三个人都是会功夫的,且湘语的功夫比俞初和青竹加起来都好,如此安排,一是除了皇上没人知道此事,二是皇上也怕旁人起疑,便按照规矩来了。
“萱贵人,皇上问您的辇车坐的可还舒服?”轿辇外传来魏承杰的声音,青竹掀开窗帘,俞初笑着回话。
“有劳皇上挂心,一切都好。”
又过了一会儿,“萱贵人,皇上问您饿不饿?”
“无妨,且辇车里有点心茶水,不碍事的。”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萱贵人,皇上问您要不要停下来休息?”
俞初无奈地看向更无奈的魏公公:“魏公公,皇上可是乏了?”
“奴才不知道皇上乏不乏,但皇上定是想与您说说话了。”魏承杰现在十分不解,皇上几次三番遣他来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就是想与萱贵人同乘一段路说说话。换成别的妃嫔,怕是皇上没有这个意思都要臆想出这层意思。这萱贵人这般木讷,是如何得到皇上这般宠爱的呢?难不成皇上自个儿太聪明,就喜欢笨一些的?
“那... ...劳烦魏公公帮本宫通传一声,本宫有些累了,想下车走走。”
“好嘞!”魏承杰音量突然拔高,朝着前面皇上的銮驾连走带跑的赶过去,嘴里还嚷嚷着:“皇上,皇上!萱贵人,萱贵人终于乏了。”
得到了皇上的旨意,一队人在林子里停了下来。皇上一下车辇,湘语感知到的那几位高手都围到了皇上周围。俞初既是让大队停下来的‘始作俑者’,自然也要去皇上旁边来回踱步,以示自己坐的太久有些乏了。
“你父亲就在前面,不过此时不便让你们相见。”皇上见俞初并没有与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得找个话题先开口。
“皇上顾念嫔妾,嫔妾自然不会让皇上为难。时日还长,不急于一时。”俞初被皇上召到身边站定,皇上趁人不备,将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俞初霎时间紧张起来,怪不得皇上总问,原是有任务要交给她。
歇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因为还有要事在身,皇上便下令启程。俞初心里怀着愧疚回到自己的轿辇上,待轿辇开始行进了,才将握在手中的纸条展开。青竹和湘语见了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看的,两个人便随口闲聊起来。
[无端觅得玲珑佩,辜负玉箫事鸿鹄。]俞初看到字条的内容,脸色登时红了起来。皇上将李商隐的诗句改了意象,‘玲珑佩’是俞初母亲薛氏一家的祖传之物,这玲珑佩通体没有一点杂质,成色是温润的白玉,但在阳光下似会泛着七彩霞光,更奇的是传说这玲珑佩可研磨入药解世间百毒,因此‘玲珑佩’为世人所知。但终究是传言,薛氏一族又十分显赫,也不会有人真的去打别人传家宝的主意。
可皇上这诗句,分明就是说她不解风情,只想着任务,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这皇上,怎的如此孟浪,亏她还以为自己犯了错。
青竹和湘语瞧主子那绯红的脸颊,哪还不懂字条上的意思呢?二人便捂嘴偷笑起来,气的俞初抬手作势要打过去。
接下来的两日,除了皇上有时与俞初商议一些到大乘寺后要做的事,两人基本没有更多的交流。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到大乘寺时已过了酉时,因大乘寺是礼佛圣地,即便是皇家也不宜乘坐轿辇。走到住处时已经不便再去拜见太后了,只得明日一早再去。
俞初因为是后妃,尽量避免与人碰面,所以住处还算僻静,这也方便了俞鸿远来看她。俞鸿远刚踏进院子,俞初听见声音就跑出来迎接父亲。
“父亲!”俞初怕惊动了别人,只能轻声喊了一句,作势便要跪下。俞鸿远连忙快走几步将俞初扶起来,“小主,可使不得。快些进屋说话吧。”
父女两人进到屋内,青竹端了两杯茶来便和湘语退出去了。小主好不容易见家人一面,她们自然不会呆在那里碍事。
“快让父亲看看我的乖女儿。”俞鸿远在外总是一副敬以持躬的模样,连俞初也鲜少见父亲如此流露情感,不禁也红了眼眶。
“父亲母亲可好?两位姐姐可好?家中可好?”俞初想与俞鸿远说的话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处开始才好。
“都好都好,为父在前朝也能听到你在后宫颇得皇上看重的消息,可总归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你,为父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俞鸿远说着,将怀中的几封信拿出来递给俞初。
“你的母亲和两个姐姐听说我或许有机会能与你相见,都写了想嘱咐的话,叫我转交给你。”
俞初听见父亲的话,擦了擦眼泪,双手接过几封信,如视珍宝。
“还有这个。”俞鸿远从里兜掏出一个精致的刺绣锦盒,道,“这是你母亲叫我带来给你的。”
俞初接过锦盒便闻到一股幽微的奇香,轻轻打开,俞初不禁轻唤出声:“玲珑佩!”她震惊地看向父亲,这可是母亲的传家之宝,外祖父将母亲视若掌上明珠,才将玲珑佩当作母亲的陪嫁。“父亲,这太贵重了。”
“再贵重,也不如你的安危要紧。”俞鸿远示意俞初不要再推辞,“我和你娘在宫外衣食无缺,且远离朝堂之争,用不上这个。你的两个姐姐也都不会入宫,咱们俞家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初儿你了。”
俞鸿远许是怕周围有皇上的人,只得小声叮嘱俞初:“从前你在家散漫惯了,如今进了宫可要事事谨慎。你如今得皇上宠爱是好,可你也要谨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拿捏了痛处。后宫中等级森严,你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冲撞了贵人。”
“父亲的话,女儿都谨记在心了。还请父亲母亲放心,女儿知道,如今女儿背负着咱们全家安危,女儿不求盛宠不衰,但求能够在宫中安稳度日,让咱们一家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了。”俞初说的都是真心话,都是她真心的愿望。但她的身份注定不会安稳一生,所以她会退而求其次,能够保住她一家人,便足够了。
“好了,为父在此时间不宜太久。皇上肯开恩,咱们也不能太过放肆。”俞鸿远起身,俞初纵然有千般不舍,但父亲说的道理她也懂,所以只能与父亲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院子门口。
“小主请留步。”俞鸿远朝着俞初一拜,转身离去。俞初手里还攥着那枚‘玲珑佩’,硌得手心发疼。
青竹看着俞初那副隐忍的模样,忙走过来扶她进屋,“小主宽心,这两日还能再见到老爷呢。回宫后若是小主想老爷夫人了,以小主如今的恩宠,怕是见上一面也不难。”
俞初知道青竹在哄她别难过,也不与她争辩。将玲珑佩贴身收好,俞初坐到桌前,就着烛火,把母亲和两位姐姐的家信展读。
翌日清晨。
因着要跟随皇上给太后请安,俞初尽管昨儿晚上看家书睡的迟了些,也不敢赖床,抓紧梳洗整齐,跟随引路的僧人到皇上的住处,再与皇上一道去太后礼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