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思考片刻,最终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东西邪乎得很,给我点时间研究。”“嗯。”在军队以及给霍瞻远卖命的那些日子,柯尔从未见过裴聿洲这般冲动和慌张。今夜,他算是见到了。抑制药起作用了,沈珞宁的脸色恢复正常,呼吸均匀,只是睡得不算踏实,时不时皱眉、翻身,像是在害怕什么。大概是今天的场景把她吓到了。性子再怎么顽劣、任性,骨子里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性,又是被当作掌上明珠宠着的。裴聿洲半跪在她床边,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抹去脸上泪痕,替她掖好被子。
庄园似乎被扩建和修葺过,让沈珞宁熟悉而又陌生。
进入主别墅,黑白灰格调的冷淡风掺加着几缕鲜艳的少女风,像是临时增添上去的,格外突兀亮眼。
沈珞宁小时候是孤独的。
父亲沈韫庭从沈老爷子的四五个儿女中成功夺权,成为沈家这个庞大家族的掌舵者。
刚接手万临集团那会儿就不幸遇上国内的经济危机。
沈韫庭为了寻一条出路,有着前瞻性的战略计划,将目光瞄向了国外市场,经常国内国外两头跑。
沈珞宁没有妈妈,极度缺乏安全感,见不到爸爸就哭闹,沈韫庭不得不带着她。
后来就把她安置在这里。
沈珞宁记得,爸爸说那时候她才两、三岁,找了十几个保姆都没用,直到某天裴聿洲踏足这里,她就不吵着要爸爸了。
于是她就开始黏着裴聿洲玩,一直烦着他,走哪跟哪。
这么听起来还真是羞愧,真是丢死人了!
直到七、八岁后,她就没来过了。
爸爸也早就因为填补某次工厂的意外把这里以及名下二十多处房产紧急出售。
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座庄园如今到了裴聿洲手上。
“愣着做什么?不喜欢这里?”裴聿洲问,“喜欢这里还是那边?喜欢那边我们就回去。”
“不要......”沈珞宁又耍起了小性子,“我困了,我要睡觉!”
裴聿洲淡淡道:“嗯,房间没变,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沈珞宁点了点头,“我先去睡觉啦,晚......”
即将转过身时,忽然——
沈珞宁脸色发生了异样,紧紧皱着眉,呼吸困难,脑海里闪过一帧一帧的白光,五脏六腑像是被千百只毒虫撕咬着。
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几乎分辨不清眼前事物,意识逐渐模糊,身体虚浮。
怎么回事?
好疼......
裴聿洲见状,急忙上前,让她跌倒在自己怀里,将她横抱了起来。
沈珞宁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宁宁?”
男人用下巴抵着女孩额头,她额头烫得厉害,呼吸也渐弱,眼尾还溢出眼泪,迷迷糊糊呢喃着:
“我疼......”
一时间,原本宁静的庄园似乎变得慌乱,顶尖的医疗团队待命。
不只是简单的发烧,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你的想法没错,毒性发作了,如果在半年内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柯尔讥讽一声,“这老头儿年轻时还玩得挺花。”
当年,霍老爷子研制出这个药,就是为了困住意中人。
药性太强,若是母体吸收不了,会分裂传给子体。
一代传一代。
一旁沙发上的裴聿洲敞开长腿,手指交叉成拳抵在额间,呼吸沉重,“果然。”
他又问:“没有别的法子了么?”
柯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也只能勉强抑制住疼痛,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她交给霍瞻远,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也不能拿......”
裴聿洲抬手示意,打断他的话,轻叹,望向床上可怜兮兮的人儿。
“不行,这样做她会恨我的。”
柯尔想不通,都这个时候了恨不恨有什么关系,人命关天的事,刚想接着劝。
又听到他说:“别说亲外孙女了,就连亲女儿tຊ他都能杀死。”
柯尔这才想起,这也是裴聿洲的一块心病。
裴聿洲八岁那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姐被炸死在那块废墟中,而沈韫庭出事的第一时间他也毫不知情。
现在,只剩下沈珞宁孤零零一个人了。
“有没有办法暂时延长她的时间?她还太小了。”
柯尔思考片刻,最终给了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东西邪乎得很,给我点时间研究。”
“嗯。”
在军队以及给霍瞻远卖命的那些日子,柯尔从未见过裴聿洲这般冲动和慌张。
今夜,他算是见到了。
抑制药起作用了,沈珞宁的脸色恢复正常,呼吸均匀,只是睡得不算踏实,时不时皱眉、翻身,像是在害怕什么。
大概是今天的场景把她吓到了。
性子再怎么顽劣、任性,骨子里到底还是小女孩心性,又是被当作掌上明珠宠着的。
裴聿洲半跪在她床边,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抹去脸上泪痕,替她掖好被子。
倏然,女孩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四指穿过男人虎口处,紧紧拽住他的拇指。
渐渐的,沈珞宁像是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安静了下来,眉头舒展开。
裴聿洲心一颤。
她小时候就这样,非要人在身边哄着才能睡下。
但是——
今非昔比,如今算是男女授受不亲。
裴聿洲扯开了手,小心翼翼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
几秒后,沈珞宁又皱起了眉,闹腾了几下,闷哼了几声。
这时,其中一位精通心理学的女医生走了过来:“裴先生,或许这位小姐现在缺乏安全感,您应该……”
裴聿洲不得已又把手放了回去。
果然,沈珞宁又抓了上来,心满意足似的,舒缓开眉头,逐渐又恢复安静。
等她彻底熟睡过后,裴聿洲才将手撤开,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又重新掖好被子。
留了好几个女医生,这才放心离开。
...
半夜,霍家。
“母亲,你看看裴聿洲这个疯子都把我弄成什么样了?”
霍成骁抬了抬手,抬不起来,完全就是废了。
这一刻,他想杀了裴聿洲的心都有了!
白瑾荷自然是心疼的,但还是忍不住怪罪:“你说你没事去惹他做什么?那不是别人,是裴聿洲,就算是你父亲也未必能拿他有办法。”
这时,楼上传来年轻女人的嘲讽:“呵......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两个人抬眼望上去,是三太太生的女儿霍西洛。
霍瞻远的几房太太向来不和,明里暗里斗来斗去。
说是太太,无非就是跟着霍瞻远的情妇罢了,始终摆不到明面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女。
白瑾荷生了个儿子,这也是白瑾荷自认为可以压倒其他太太的筹码。
因此对这个儿子格外器重,也格外溺爱,惹出事端就给他摆平。
可这次,偏偏惹上了裴聿洲。
那个疯子,白瑾荷也是万分忌惮的。
“霍西洛!你话别说得太难听!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霍成骁朝她怒吼,又讥讽地笑了声,“也是,外边谁不知道你喜欢裴聿洲,可裴聿洲看你一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