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天傅涔替她挨棍子的情形,“但也或许……我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只是不能忽视那种可能,是他演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沈崇麟饶有兴趣问她,“就不怀疑我?”姜绒也摇头,“暂时还没有怀疑你的理由,毕竟,我已经站在你这边脸。还需要拉拢吗?”他失笑,拿起一张画端详,猜测到了她的用意,“明明很怕,干嘛非要把他们画下来。”姜绒抬头看他,眼睛还是那抹纯白,也有几分坚定,只是太安静,如一滩死水,半点波澜也没有。
情绪被彻底释放后,一阵阵眩晕感袭来。
很快,她被放置在床上,意识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她感觉到有人正为她细致的擦身。
那人的手却十分笨拙,几次都碰到伤口,姜绒疼得皱眉。
睁眼想阻止,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你是不是想疼死我。”
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那力度还是可以确定,“沈崇麟!”
姜绒抱怨了一声,一歪头昏了过去。
那几日在药物的催化下,她时常睡着,醒来也是昏昏沉沉,有时是白天,有时是黑夜。
但没有再看到沈崇麟,她总觉得他来过,在梦里会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大约过了小半个月,她清醒的差不多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很快,她被接到沈崇麟安排的新住处,也是一夜不眠。
她强迫自己详细回想着那些人的嘴脸。
沈崇麟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画画。
双腿不能发力,伏在桌子上的半刻,身上已经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站在她背后,视线跟随着她的画笔。
“我画的怎么样?”姜绒低着头问他。
沈崇麟由衷赞叹,“栩栩如生。”
“琴棋书画我都会一点,但谈不上精通。”
姜绒转头目光直视他,眼中闪烁着自豪已经快溢出,“傅涔应该被救了吧?他受的伤严重吗?”
她如今和外界切断了联系,任何消息都要靠沈崇麟。
“怎么?你担心他?”沈崇麟拖出椅子坐在她身边。
“不行吗?他保护了我,我自然要问问他的伤势。”
姜绒转过tຊ身继续画着,不等他回答,又说道,“不过我还没那么蠢。”
沈崇麟的视线这才重新落到她脸上。
姜绒解释道,“傅涔虽然是学医的,但他一直很受器重,况且他是傅家的长子,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我挟持。”
“他或许是不想让傅家人卷进来,”
她想到那天傅涔替她挨棍子的情形,“但也或许……我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只是不能忽视那种可能,是他演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沈崇麟饶有兴趣问她,“就不怀疑我?”
姜绒也摇头,“暂时还没有怀疑你的理由,毕竟,我已经站在你这边脸。还需要拉拢吗?”
他失笑,拿起一张画端详,猜测到了她的用意,“明明很怕,干嘛非要把他们画下来。”
姜绒抬头看他,眼睛还是那抹纯白,也有几分坚定,只是太安静,如一滩死水,半点波澜也没有。
“越是恐惧的,越要面对。”
她知道若是心中刻了一道疤,就永远无法消失,所谓的被时间冲淡,也只是自主克服痛苦的过程。
沈崇麟扶住她的腰,从背后强行将她抱起来。
“别画了。”
他将她仔细放在床上,拽走了她手里攥紧的画笔。
“我就是有点累。”姜绒嘴角添了笑意,“但这样小事还不足以击垮我。”
沈崇麟突然掀了被子躺上来,将她圈在臂弯中,“累了就好好休息。”
姜绒没有拒绝的余地,妥协地埋进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时间渐渐逝去,眼皮却意外沉起来,她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梦里她又来到那片荒无人烟的郊野,大片大片的耕田堆放着腐烂的秸秆。
地上蜷缩了另一个自己,被那群男人围着,撕扯掉了衣服。
她拼了命地想跑过去,却看到沈崇麟的车子先她一步,依旧冲他们狠狠撞过去。
和那晚不一样的是,车上他紧紧攥着方向盘的手往下滴着血,而他脸上,竟是她从没有见过的担忧的表情。
姜绒醒过来,未画完的人像摆放在一旁,却没了画完的心思。
比起那一幕,她更好奇沈崇麟真的受伤了吗。
他抱了她很多次,她却没注意他的手。
再提起画笔,下意识画的,总是沈崇麟那双幽深的眼睛。
这是姜绒第一次接触到,另外一种并不痛苦的自愈方式。
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这种方法来自于沈崇麟。
恍然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她扔了笔,转身时却意外打翻了桌子
的牛奶。
身上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太能走路。
玻璃杯的脆响在房间中炸开,牛奶洒了一身,佣人听到动静立马奔过来。
她表面倔强不想让人伺候,“别进来。”
也不愿意让人窥探到她的狼狈。
“把门关上,都出去。”
姜绒不想成为一个废人。
她进浴室给自己放了水,等脱了睡裙,从轮椅折腾着躺进浴缸的时候,水里的热气差不多散尽了。
她没力气再爬出去,索性闭住眼睛,适应越来越低的温度。
也不知躺了多久,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进了卧室。
军靴踏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动,在她面前停止。
她没有睁开眼睛,但能清晰的感觉到来人动作停顿。
显然没料到,这个阳光明媚肆意的上午,她会完全赤着身子躺在浴缸里。
沈崇麟一时没有动。
肤如凝脂,
这四个字很快在他眼前具像化。
视线中青绸般的长发沿着胸前的曲线倾泻,浸没在水中,浮浮沉沉,
随着呼吸,荡开一层层婀娜的波涛。
遮光帘哗啦一声被合上,姜绒睁开眼皮看他,脸颊绯红,
清明的瞳孔一半的迷离堕落。
眼前这个连接吻都抗拒的女人,没有躲闪,没有挡住自己,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只躺在那里坦荡荡接受他的眼光,试探他的欲望。
似乎已经并不在意她曾引以为傲的尊严。
沈崇麟抬手关了灯。
一个常年流连权力中心的上位者,被众叛亲离,扔给一群最层的马仔欺凌。
那段毫无生还可能的绝望时刻,她没有那么快走出来。
他看到了,她在难过,用她自己的方式。
沈崇麟无声靠近,一手伸进冰冷的水中。
光线被隔绝在帘子后,模模糊糊的,他看的不真切。
这才将她湿漉漉的身体捞起来。
水珠溅了一地,她的长发纠缠着他,完全浸湿的衣裳,可以清晰感知,那份挺拔柔软的触感抵在胸膛。
凉与热的碰撞交织,让他狠狠一愣,脑中似有轰鸣。
姜绒攀紧他的脖子。
温热的呼吸带着水汽,沿着他的颈窝缓缓扫去,一路向下,他只觉得小腹正燃着一团火。
“告诉我,”她在他耳边问,“他是谁。”
撑着她身体的手在黑暗中用力攥拳,捡起最后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