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下回得叫管事把后院假山挪一挪,没得在自个儿家中还迷了路……”一边找路一边自言自语,瞥见前方似有宽阔处,她加快几步绕过一座高大的假山石。然后阮晚钰双手捂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撞见这样的场面。只见树丛掩映的假山旁,皎洁月光之下,阮芊趴伏在阮逸川怀中,面色羞赧。而阮逸川耳畔绯红,目光迷离,似有些少见的手足无措。
阮晚钰悚然一惊。
沈梦阳这般说,让她蓦地想起那年上元灯夜。
和谢喻憬谈话前,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阮逸川那晚的语出惊人。
以及少年怀中清爽安宁的气息。
那时她假借年龄尚小,故作懵懂。
阮逸川此后也把这件事揭过了不提。
这些年两人的相处也一直恪守着正常人家兄妹之间的距离。
彼此护持有加,亲昵不足。
阮晚钰便以为阮逸川只是偶发少年顽劣,在谢喻憬的威压逼迫下逆反挑衅了一回。
可沈梦阳这般一问,她不禁沉思。
阮逸川当时是认真的吗?
胡乱扯了几句应付过沈梦阳,她便以及笄礼流程繁琐还需温习为由,逃了开去。
迎宾开礼。
三加三拜。
聆训取字。
一天及笄礼下来,阮晚钰几乎累到直不起腰。
宴上,她和前世一般,也收到了谢喻憬派人送来的贺礼。
算起来,自那夜后,谢喻憬再未主动与阮晚钰见面。
初时沈梦阳还疑惑问过几回:“怎么好久不见喻憬来找你?上回他不是还说要带你去教习一番?”
都被阮晚钰以“皇叔作为摄政王,自然是政务繁忙。”糊弄过去了。
只是时日久了,沈梦阳不再问询,阮晚钰自己却心底犯嘀咕。
“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吗?果真只是随口一提,不当回事吗?
末了她又唾弃自己竟然还这般记吃不记打。
当真是怕谢喻憬来找她,又怕谢喻憬不来找她。
晚上回到房中,阮晚钰盯着谢喻憬送的贺礼踌躇了许久。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这个有些精致小巧的礼盒。
一支羊脂白玉玉兰簪静静地躺在盒中布帛之上。
玉质触手温润,还是难得一见的天然暖玉。
和前世谢喻憬送她的及笄贺礼一模一样。
布帛之下还有一张信笺,正是谢喻憬的字迹:
“许卿之诺,自当践之。上元雅间,期卿赴约。”
阮晚钰一手捏着白玉簪,一手拿着信笺,心中突然就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时过境迁,她如今对谢喻憬的愤懑不满早已不如初初重生那两年浓烈难消。
难堪的回忆渐渐隐去,昔日美好的记忆又浮上心头。
说到底,她从未打心底彻底抹除对谢喻憬的爱意。
于她而言,谢喻憬是她曾经信奉如神佛的庇护者。
是她懵懂无知时的引路人。
也是她少女情思唯一的寄托对象。
可上元那夜,她把话说得决绝不留余地。
就这般轻易答应赴约,是不是打了她自己的脸?
思绪纷乱之间,她举棋不定,便想去院中随意走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恭王府后花园的荷塘边。
鉴于幼时落水留下的心理阴影,阮晚钰平日一直不太靠近这边。
回程便不慎走岔了路。
“啧,下回得叫管事把后院假山挪一挪,没得在自个儿家中还迷了路……”
一边找路一边自言自语,瞥见前方似有宽阔处,她加快几步绕过一座高大的假山石。
然后阮晚钰双手捂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撞见这样的场面。
只见树丛掩映的假山旁,皎洁月光之下,阮芊趴伏在阮逸川怀中,面色羞赧。
而阮逸川耳畔绯红,目光迷离,似有些少见的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