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她这样瘦,他收紧了手臂都觉得还是无法紧紧地抱住她,“你吃了多少苦,才会这样说自己?”“我喜欢你,”他已经难过到快要口齿不清,“我喜欢你,你明白吗?”不管你是谁,你是怎样的人,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白燕宁,你明不明白?她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树木沙沙地响,她想起开学那天,他在围棋社的海报前递给她一瓶水,那天的风是热的,更早的时候,他每晚来到便利店,那个时间通常只有他们两个人,四五月的夜风充满凉意,他买完单后自行车从门口一掠而过,和那阵风一样。
白燕宁和谢嘉树牵着手往女生寝室的方向走,一路无话,谢嘉树心中思绪万分,倒是白燕宁,看上去很是轻松。
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她停下来,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燕宁,”他好像生怕她会反悔,“你刚才说,我和他不一样。”
“你……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有转正呢,他做梦都想要一个名分。
“字面意思,”白燕宁挠挠他的手心,“你替我还钱给秦允川了,什么时候?”
谢嘉树被她挠得心神不宁,他没办法思考,只能想到什么就说:“很久之前了,大概开学一周。”
白燕宁有些诧异,她没想到那么早,他她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谢嘉树看着她,“我想这样做,就做了。”
他每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都不少,但他花得也多,那八万六,几乎就是他的全部存款,他打听到秦允川的电话,直接给他转了支付宝,附带一句非常简短明了的话:“白燕宁还。”
他当时只是想,这样,他以后就没理由再说她拜金,再到处诋毁她了。
“我曾经说过,我会还给他的。”白燕宁突然笑了,“不过我是骗他的。”
“我哪有钱?”她笑得很无所谓,“只是我知道我这样说,他反而不会要我的钱。”
她问他:“我和你想象的,很不一样吧?”
“刚才,我也是故意和他说那些的,他说得没错,我最擅长装可怜,把自己的伤口撕开给别人看,让人心疼我。”
“如果我不那样做,他多半就会站在顾云真那边对付我,我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可以翻身,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溜走?”
她看着他的眼睛,“他们说得都没错,我是个坏女人,谢嘉树。”
她等着他松开她的手。
周围很暗,只有月光,他们挨得很近,仿佛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白燕宁深呼了一口气,她冷静下来,听清楚那其实是自己的呼吸心跳。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爱过。
可她得到后的第一反应,是推开。
她除了一张美丽的皮囊,其余的都坏透了。
一周前白文峰没钱还赌债,被人打断了腿,他一个人躺在破屋里哭天抢地地给她打电话,说他腿疼,整夜整夜睡不着,又说天天下雨,屋顶漏水,他躺在床上没有一处是干的,他听上去可怜极了,他说:“女儿,你回来看看我吧,我都快死了。”
她挂了他的电话,走进了那家从前她路过无数次的散发着甜腻的香气的甜品店,用那天做家教的八十块钱,买了橱窗里最漂亮的那一款,一个还没有巴掌大的蛋糕。
她坐在店里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吃完,这个漂亮的、昂贵的蛋糕里面有满满的蓝莓酱夹心,吃起来,是酸的。
就像她的人生一样。
她好不容易买的蛋糕,也不是甜的。
谢嘉树太好了,好到就像一个幻觉,她抓不住就会难受,可抓住了,又怕注定是一场幻梦。
她静静地等待着这场梦碎掉。
却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嘉树出口就是哽咽,“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他抱着她,她这样瘦,他收紧了手臂都觉得还是无法紧紧地抱住她,“你吃了多少苦,才会这样说自己?”
“我喜欢你,”他已经难过到快要口齿不清,“我喜欢你,你明白吗?”
不管你是谁,你是怎样的人,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
白燕宁,你明不明白?
她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树木沙沙地响,她想起开学那天,他在围棋社的海报前递给她一瓶水,那天的风是热的,更早的时候,他每晚来到便利店,那个时间通常只有他们两个人,四五月的夜风充满凉意,他买完单后自行车从门口一掠而过,和那阵风一样。
她慢慢抬起手,放在他的腰上,她感受到她手下的皮肤都在颤栗,他喜欢她,所以她任何主动的触碰,他都能激动到发抖。
她侧脸靠在他的肩膀上,凝视着夜色中他的轮廓,她轻轻说:“谢谢你。”
她又问:“可以亲你吗?”
他僵硬着身体没有回答。
她又问了一遍。
他却扶着她的肩膀和她微微分开,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他吃了橘子糖,是一个橘子味的吻。
很温柔的、珍视的吻。
吻到最后,白燕宁尝到他流到嘴角的泪水,是咸的。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平复着呼吸,白燕宁的心轻得就像一只燕子,在空中自由地飞。
她摸了摸他满是泪痕的脸,“怎么这么容易哭啊。”
谢嘉树的声音仍然带着哽咽,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嘭嘭直跳的胸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也爱我,白燕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