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什么时候？当然是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知道，连耀天入凉国，没安好心。但向平安不敢讲，只道：“上次我们在下房看见的元徳的东西，那东西，不是凉国的。”苏时越眸子闪了两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你要查可以，但不可着急。这个人……”苏时越将指尖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提醒她道：“你可有注意，她是姚贵妃举荐入宫的？”向平安顺着看过去，正看见苏时越的指尖落在“漱玉”两个字上。
第二日醒来，亦是一个月明风袅的夜里。
向平安睁眼所见依旧是苏时越。
她心中如平静的水面落下稀疏的雨点，层层荡起涟漪，突然觉得很安心。
向平安闭眼甩了甩头，将不同的情绪驱逐出去。
同时，单手扶额的苏时越听见动静亦醒来，眼中欣喜。
“醒了。今后不要再如此拼命了。”
苏时越眼中难掩疲惫，但依旧没有说其他的，只将熬好的薄粥让人端上来。
向平安起身披了件外袍坐回桌边。
嘴里薄粥还没咽下，苏时越给她递过来一个手抄本。
向平安见是田寺卿差人送来的东西，赶忙放下粥去看。
上面竟然写着，元徳跟阿青对食，因为阿青背叛了元徳，所以才起了杀人的心思。
向平安疑惑蹙眉。
上一世记忆里，好像并没有他们两人的故事。
“你也觉得很可疑？”
苏时越看着向平安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苏时越道：“据说，元徳已经自缢身亡了。不管是阿青死，还是她死，死得都那么蹊跷。”
“不错。阿青一直住在我母后宫里的地方，元徳一个太医院的小药童更是住在宫外。每日两人若要见面往返于宫殿，莫说别人，荷叶他们岂会不知。”
再者，阿青死的时间，和元徳死的时间，确实是很蹊跷。
像是有人在背后要杀人灭口。
心中疑团越来越重，向平安心神不宁，始终觉得不对劲。
她端起粥碗一口喝了个光，看向苏时越起身。
“我要去元徳的住处看看，你去不去？”
深夜。
向平安与苏时越站在宫外的下房前，却发现里面竟然有火光。
怎么会有人在下房内燃火，这可是禁忌。
向平安抬腿往里面赶，却看见几个小太监围在一起，烧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向平安出言呵斥。
几个小太监被如此严厉的声音吓得纷纷一颤，回过头来，竟然看见是向平安。
“公主殿下！”
“殿下恕罪，我们，我们只是在清理一下元徳的遗物。”
几个小太监惶恐地磕头认错。
向平安本来也没准备追究。
但是她抬眼往火中一扫，立马就看见一副奇怪的图纸。
向平安快步走到近旁，提起裙摆就将地上的火焰踩个稀碎。
紧跟着将地上其中一件东西拿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
苏时越见她不动，走过来询问。
向平安手上拿着半张纸，纸张被烧掉一半，留下不规则的暗黄，盖掉了画上一半风格迥异的图案。
但留下了另一半图案。
向平安瞳孔骤缩，脸色大变。
那图案致死向平安都记得——上一世连耀天想要的火符，无意间落在她手中的火符，正是这个样子。
元徳怎么会有火符的图？
难道连耀天从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找火符的下落了？
一连串疑问蹦了出来，向平安身体的一根弦陡然紧绷。
连耀天在她背后没闲着，看来她得赶紧清理宫中连耀天安插的人才行。
宫中内侍府，近几日人心惶惶。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查了好几天的卷宗了。”
“可不是，把所有人的卷宗翻了个遍，听说还抓了好几个。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而向平安，一连五日都只眯了一个时辰的眼，将卷宗一一细查了一遍。
册子上已经写了厚厚一本，满满当当记了稍许可疑的，或者是有一丝可疑的人，从如何进宫，到进宫后的职位，发生的事，一一记了个一清二楚。
这其中，包括阿青和元徳。
向平安看见时眉头紧锁，平地蹙成了山川。
苏时越见她一连几日不眠不休愁眉不展，也跟着好几天没睡。
“好几天了，不如放下先去休息。你病刚好。”
向平安眉头皱得更深。
“快了。”她道。
头顶上传来一阵叹息，苏是越坐了下来，眼中伤情得很，沉默了半晌才缓过来。
“你有什么要事，不如告诉我。这么久了……我以为你对我，应该信任了一些。”
向平安一愣。
她对苏时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她自个儿也不太清楚。近来发生的这些事，苏时越确实帮了她很多，她一开始，也是选择相信与他合作。
但……眼下查东国细作的事可大可小，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她现在，不敢告知任何人。
犹豫半晌，向平安将手中的册子推了过去。
她眼中波澜不惊，盯着苏时越将册子看完，等着看他怎么说。
“最近你抓了这么多人，原来是在查这个。”苏时越将册子一合。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什么时候？
当然是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就知道，连耀天入凉国，没安好心。
但向平安不敢讲，只道：“上次我们在下房看见的元徳的东西，那东西，不是凉国的。”
苏时越眸子闪了两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只道：“你要查可以，但不可着急。这个人……”
苏时越将指尖落在其中一个名字上，提醒她道：“你可有注意，她是姚贵妃举荐入宫的？”
向平安顺着看过去，正看见苏时越的指尖落在“漱玉”两个字上。
“我抓的这些人，师出有名，姚贵妃就算要说，也无从说起。”
“师出有名？”
苏时越眸子下的疑惑藏了下去。
“翻以前过了的旧账抓人，这不叫师出有名。”
向平安猛然看向她。
眸子由平静变得暴怒。
“我自己的事，不用辰王殿下管。殿下请回。”
日头正盛，向平安刚醒，就发现姚贵妃此时已在自己殿中喝茶，似乎早就到了，就等着她醒来。
果然看见她，立马就招呼她坐。
姚贵妃开门见山。
“近日你翻了不少旧账？可否告知本宫是为何?”
向平安眼一跳，打了个哈哈：“怎么能说是翻旧账，只是发现的那些错处发现得晚了一些。偷盗、挑唆、欺凌，哪样不是宫中禁忌？”
见向平安反问，姚贵妃直接问道：“别的我不管，只不过那个漱玉，我看她犯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是否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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