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深一身黑从暗处走来,步伐微跛,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应该是拜她当年所“刺”。他手下的人,绑着一个四十上下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被打了个半死的王衡水。刚才那道引她过来的黑影,显然不是王衡水。“送你一个「见面礼」,不成敬意。”霍远深幽冷道。谈又宁冷冷地瞥了一眼如同抹布一样被扔在地上的王衡水,便移开了视线。“如果真的有诚意,躺在这地上给我的「礼物」,应该是你这个始作俑者。”她饮恨道。
几支烟很快燃尽,完全不够谈又宁回忆更多甜蜜过往。
回到现实,仍是没有尽头的沉闷与……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谈又宁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所有思绪清空,打算洗洗澡努力地睡上一觉,明天还有明天的忧虑。
花洒的水温温柔柔地喷下来,冲刷着谈又宁一身的疲惫。
水帘落下,流经她曼妙的曲线,只有在路过长长的疤痕“沟壑”时,才遇到一些险阻。
这些伤疤是她的勋章,也是一段伤痛记录。
历经千帆完成使命,谈又宁现在只想平平静静地过生活,功名利禄与她无干,所以才迁居到南城,做一个小小的刑警支队副队长。
然而,命运总是不会放过她。
于公,她为民除害,问心无愧;可于私,她“玩弄”了一个纯情男孩的深情,她满是愧疚。
谈又宁摆不好她对霍远沉现在的态度,究竟是要坚强地接招,还是要示弱摆烂,顺服接受他对她之后可能带来的摧毁报复?
谈又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着。
罢了罢了,先将傅爽母子平安送出去再说。
迷迷糊糊间,谈又宁好像陷入了似是而非的睡眠。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半夜将她扰醒。
谈又宁本能地坐起身接通电话,用极其沙哑的声音回应着电话那头的同事:“余名,怎么了?”
“谈队,我们组这边接到线人报告,撞了阿姨的肇事司机在衡市清水村出没,我们现在抓紧时间赶过去缉捕。”
“好,我知道了。”谈又宁冷静道。
收了线,谈又宁开灯起床,迅速套上黑色牛仔裤、同色系牛仔衬衣,穿上黑色马丁靴,拿起车钥匙,就疾驰而去。路上打了个电话给包挺交代了些事情。
谈又宁车技了得,又是深夜,她的车速飙到了一个新记录。
一路上她的大脑跟着车速一起高速运转。
衡市清水村,这个地方选得真“好”。
靠近国境线的小村落,进可攻退,可逃啊。
谈又宁轻轻牵了牵嘴角。
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谈又宁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到达同事发来的指定地点。
正是黎明时分,一天最黑暗的时候。
“谈队来了?”余名上前接应。
余名是隔壁组负责调查母亲被撞案的重案组组长。
谈又宁淡淡地点头,“有眉目了吗?”
“现在我们正加派人手进行地毯式搜寻,争取天亮前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不让他逃出国境!”余名愤愤道。
路上,谈又宁已经获悉了这名犯罪嫌疑人更详细的资料。
王衡水,衡市周边的一个小村镇的普通农民,侦察兵退役。
四十岁,离异,有一个儿子归前妻了。他本身吃喝嫖赌毒样样沾,而且是个老赖,社会上的臭蛆。
前一阵王衡水在海城赌博,又欠下了一笔高利贷,几乎是走投无路……
谈又宁看着眼下这个小村庄,周围陷入茫茫黑夜,如同一个要将人吞噬的巨兽。
她轻轻冷嗤一声,然后偏头对余名说道,“这个村庄虽小,但这么如此毫无章法地搜也很费时间,这样,你们去东头吧?”
“您呢,谈队?”余名不解。
为什么要调所有人都去东头?
谈又宁朝着西边稍稍一扬头,“我去那边。”
“可是……”余名担心她一个人会遇到危险。
谈又宁现在办案都靠智取,因为之前受了严重的伤,手腕几乎废了,武力值几乎打了对折。
谈又宁淡然道,“没事,我刚才叫了其他援兵,很快就来了。”
余名看了眼谈又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率队向东奔去。
余名的大部队全都走了以后,谈又宁并没有如她刚才所说,立即向西去,而是倚在这山上的一处石头旁边,闭眼假寐。
她在等。
等“线索”主动送上门。
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山间窜出了一个黑影,发出窸窸碎碎的声响,故意让她感知到似的。
就是这个了!
谈又宁将枪别到后腰,灵活跃起,一路追去。
他们俩一前一后,都很“默契”。
他静悄悄地跑,她轻声轻脚地追。
在一处废弃的加工作坊,黑影不见了。
谈又宁轻笑,坦然无惧地推开了门——
“开个灯说吧。”
她对着四周黑暗的空气说道,声音如空谷幽间,苍凉冰冷。
昏黄的灯光,瞬间亮起。
“好久不见,谈又宁。”一道淡漠森然的声音响起。
霍远深一身黑从暗处走来,步伐微跛,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应该是拜她当年所“刺”。
他手下的人,绑着一个四十上下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被打了个半死的王衡水。
刚才那道引她过来的黑影,显然不是王衡水。
“送你一个「见面礼」,不成敬意。”霍远深幽冷道。
谈又宁冷冷地瞥了一眼如同抹布一样被扔在地上的王衡水,便移开了视线。
“如果真的有诚意,躺在这地上给我的「礼物」,应该是你这个始作俑者。”她饮恨道。
霍远深耸耸肩,“挺飒的,怪不得我的傻弟弟当年那么喜欢你。”
提到霍远沉,谈又宁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霍远深。
“你还挺勇,知道是我给你设的圈套,还敢支开同事单刀赴会。”霍远深为她鼓掌。
“说吧,你想干什么?你要什么?”谈又宁道。
她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无论是霍远深还是霍远沉,谈又宁都想开门见山。
伤害母亲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霍远深的长相和霍远沉有六七分相,但却因着他的阴翳,让原本英俊的脸庞多了几分骇人的气息。
他轻笑着说道,“我想要你生不如死。”
谈又宁听了没有任何惧怕反应,而是淡淡回应:“巧了,我也是。”
“我在暗,你在明。我现在已经没有软肋了,但心地善良的你,可处处都是。”霍远深道。
“现在我们不是面对面了吗?都在明了。你知道的,我一定会来。”谈又宁边说边挽起袖子,一点一点挽到手肘处,妥帖且认真。
看着谈又宁这样淡定自持的样子,霍远深浓眉深蹙,眼神微眯。
他一时间还真拿不准她手上有什么筹码,给她这样大的底气?
好像随时能取到他性命一样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