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什么上次?“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第一次见她,真的第一次!”上次宁海路被陆衡之收拾时醉了酒,酒醒后全然不记得此事,身旁的人自然也不敢多嘴。陆衡之眸色微沉:“无妨,这次记清楚了。”他抬眸,看向燕傅祯,用下巴尖指了下马车,平声道:“先上去。”燕傅祯连忙跟紫鸢上了车。车帘被放下,陆衡之伸手,宋闻往他手里递来一柄匕首。剑光一闪,只听到“叮”一声,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燕傅祯脊背发麻,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陆衡之一袭月白长衫,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宛如谪仙。
周遭百姓一时均被他通身气度折服,不由自主发出惊叹声,却在之后又同时噤声。
无他,被这位首辅身上散发的戾气震慑。
谪仙般的人物,此刻却面如阎罗。
他一步步走向弓着身子躺在地上“哎哟”直叫的宁海路,伸出脚用力踩在他手背上碾了碾。
声音寡淡,却让人毛骨悚然。
“看来是上次教训得还不够。”
“啊——”
宁海路发出惨叫。
上次?什么上次?
“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第一次见她,真的第一次!”
上次宁海路被陆衡之收拾时醉了酒,酒醒后全然不记得此事,身旁的人自然也不敢多嘴。
陆衡之眸色微沉:“无妨,这次记清楚了。”
他抬眸,看向燕傅祯,用下巴尖指了下马车,平声道:“先上去。”
燕傅祯连忙跟紫鸢上了车。
车帘被放下,陆衡之伸手,宋闻往他手里递来一柄匕首。
剑光一闪,只听到“叮”一声,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燕傅祯脊背发麻,透过车帘缝隙往外看了一眼。
宁海路手掌被一把匕首钉在地上,暗红的血流了一地,蜿蜿蜒蜒一路到了陆衡之脚边。
那血即将触碰到脚尖时,陆衡之后退一步,回身。
目光淡漠,犹如修罗。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方白色手帕,擦去手背上溅到的血迹,将帕子一丢。
白色帕子落在地上,被风卷得远去,上头的血迹却依旧触目惊心。
陆衡之淡声:“回去告诉宁大人,他既然管教不好儿子,我便替他管教了。”
尔后,他抬眸,似是透过车帘缝隙对上她视线。
燕傅祯不觉浑身一颤。
这时才明白他为何先让她上车,原来是不想让她看到这些血腥的画面。
他转头,翻身上马,平声吩咐:“回府。”
尔后,便骑马行至马车前,似是护送她回府的架势。
燕傅祯从马车缝隙里看着他的背影——那身白衣一尘不染,仿佛谪仙,好似方才的事从未发生过。
有他护送,她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紫鸢捂住胸口道:“还好咱们遇到了衡三爷,不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这衡三爷,也确实叫人有些怕……”
燕傅祯垂眸,没应声。
怕吗?见血的那一幕,她也抑制不住,本能地有些害怕。
但现在,她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街边酒楼包厢里的陆明思看到陆衡之护送燕傅祯的身影,不觉咬牙,心生嫉恨。
换完衣服的程秀自然也见到方才那一幕,道:“想不到陆首辅这么护短。”
陆明思轻轻颔首:“三哥一向如此。”
她往窗下看了眼,笑道,“这宁公子也真是的,若是看上了我表姐,进宫求跟贵妃求个恩典不就行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程秀闻言,立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谁说不是,我明天就让我哥去看看宁公子。”
*
行至陆府门口,陆衡之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宋闻,看向马车。
燕傅祯被紫鸢搀着缓缓下车,走过来,不敢跟他对视。
陆衡之待她进门,才扫了一眼今日跟随的仆从,平声道:“主子都护不好,要你们何用?每人二十大板,打完全都发落出去。”
宋闻立刻道是。
那些仆人立刻跪地求饶,立刻便被宋闻命人拉走。
燕傅祯跟着陆衡之一路往里走,到了抄手游廊,看他眉眼间全是冷色,忍不住开口解释。
“今日我外出是去看手底下的铺子,然后又没了绣线,顺便想去铺子里拿,没想到会碰见……”
“不是你的错。”陆衡之停步。
“但是……”燕傅祯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明明在生气。”
他看她一眼,眉间冷色缓缓褪去:“不是气你,你正常出门,何错之有?”
气陆家的仆人没用。
气自己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往她身边派能护她的人。
“那……”燕傅祯及时换了话题,“香囊再过大约五日便能绣好,到时候我派人送给大人。”
陆衡之“嗯”一声。
“大人今日伤了宁海路,会不会有麻烦?”燕傅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你放心。”陆衡之淡声,思忖片刻后,又道,“仆人还是自己的用着放心。”
燕傅祯听懂了:“我明日就让人去采买。”
陆衡之道:“宋闻可以帮你。”
宋闻找来的人,肯定是靠谱的。
燕傅祯也没推辞:“那就多谢大人了。”
顿了顿,燕傅祯看着他,问:“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大人……”
“你说。”
“大人为何屡次帮我?”
天色近黄昏,粉色霞光铺满了半边天。
少女脸颊似晕染上这浅浅的粉色,带着几分羞怯,令人心旌荡漾。
“屡次?”陆衡之眉梢微挑,“好像次数是不少。”
他垂眸,“你怎么会这么麻烦?”
虽然嫌她麻烦,却丝毫不是嫌弃她的语气,听起来仿佛还带着几分偏宠。
偏宠?燕傅祯微微一凛,不知道为何脑海里会莫名其妙冒出这两个字。
又听见陆衡之道:“这么麻烦,嫁给谁能护住你?”
燕傅祯不觉全身霍然一震。
陆衡之语气无波无澜:“老太太替你挑了谁?金陵齐家?”
他连这个都知道,是在老太太身边安插了人手?
他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要替她挑一门合适的亲事?
燕傅祯心中涌出淡淡的酸涩,仿佛吃了梅子。
她低声道:“外祖母只是给齐家寄了信,其他都还未定。”
又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在抄手游廊说自己的亲事,实在有些胆战心惊。
微风里传来陆衡之的声音:“你嫁妆丰厚,齐家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