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谢祈远的,只有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他的这番话,倘若再早个三月半年,谢祈远或许都会欣喜若狂。可如今听来,她心中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只余情消爱迟的感慨。三个月后,晋城郊外。一座新坟前,着素兰衣裳的女子正跪在墓前烧纸钱。“父亲,京都的宅子产业女儿都变卖了,您留给我的祖产与银子,女儿此生都花不完,便想着拿出大半来救济在战乱中流离失所三餐不继的百姓。”“既是为邺国正在受难的百姓,也是为父亲积攒功德,若世间真有因果轮回,女儿只愿您来生安宁幸福。”
回应谢祈远的,只有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
他的这番话,倘若再早个三月半年,谢祈远或许都会欣喜若狂。
可如今听来,她心中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只余情消爱迟的感慨。
三个月后,晋城郊外。
一座新坟前,着素兰衣裳的女子正跪在墓前烧纸钱。
“父亲,京都的宅子产业女儿都变卖了,您留给我的祖产与银子,女儿此生都花不完,便想着拿出大半来救济在战乱中流离失所三餐不继的百姓。”
“既是为邺国正在受难的百姓,也是为父亲积攒功德,若世间真有因果轮回,女儿只愿您来生安宁幸福。”
说着说着,谢祈远禁不住哽咽几声。
随即擦擦眼泪笑道:“您看,女儿每次来看您都忍不住哭鼻子,趁着四下无人,我给父亲说说您想听的吧。”
“自您支援塞城后,金国也就消停了小半月,如今那边又要打起来了,不仅塞城,榆延关、平城、昭亦关各处都在告急,金贼入关势如破竹。”
“听闻陛下每日忧心忡忡,引发了急症,眼下是太子在代理监国,几位皇子虎视眈眈,京都之中也不算太平。”
“您若是还在,只怕也要为国事与站队劳心不已吧……”
眼前的新坟仿佛化作父亲慈爱的面容,正满脸笑意与耐心的听着谢祈远絮叨着国事与家事。
日落之时,谢祈远收拾东西依依不舍的与父亲挥别。
回城的途中,顺势去溪边洗了个手。
却见蜿蜒的血水混着溪流而下,谢祈远吓了一跳。
晋城与平城相邻,乱世之中,周边不乏金兵与贼寇。
谢祈远一介柔弱女子,本不该掺和这些事,却禁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顺着血液的来源走去。
上方的溪流边,躺着一名伤重的白衣书生。
纵使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可那张脸仍旧俊美得惊人。
见他周身流淌着斯文清正之气,谢祈远犹豫片刻,终是秉承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上前将人搀扶起来。
由于肩上搭了个累赘,谢祈远下山的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很快便筋疲力竭。
感受到书生越来越薄弱的气息,谢祈远心中倍感绝望。
将他扔在这里,她下山去找大夫?
不行,若是一个来回的功夫,人被野狗叼走了怎么办?
短短几个呼吸间,谢祈远心思百转千回,她焦急的来回踱步,眸光却忽然被山中一个小木屋吸引。
山中蜿蜒,看着很近,走起来实际却很远。
待谢祈远将书生拖进木屋,早已累的眼前发黑。
她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抬眼打量了四周,像是很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由于不通药理,谢祈远只能替书生简易处理了伤口止血,再下山去请大夫上来。
也是书生命不该绝,就在下山途中,谢祈远恰巧碰到了一名正在采药的游医。
经过救治,游医留下几帖伤药:“他已无性命之虞,按时服药好生养着便是。”
谢祈远一一应下,熬了碗野菜汤端到书生身旁。
热气缭绕中,书生缓缓睁开眼,一双金瞳美得摄人心魄。
只不经意对视一眼,谢祈远立刻浑身战栗不止:“你……你是金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