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远一身孝服,抱着谢太傅的牌位来到城门。看着面上了无生气的谢祈远,可谓是哀莫大于心死。谢祈远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终化作无言。在十余名靖北军的护送下,她带着父亲的尸身踏上归途。她要去晋城,去父亲的家乡。那个波诡云谲的京城,她不想再回去了,父亲也不想再回去。才走出一里地,马车左侧忽然多了道白色的身影。马车布帘被风卷起,依稀可见骑在战马上的谢祈远褪下银甲着一袭素衣,白衣墨发,纤尘不染。
听着谢祈远为她据理力争,谢祈远心中却毫无波澜。
从前她恨不能求他信她。
而今听来,却是极为讽刺。
她不是神明,爱慕谢祈远的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太多的悲哀与心碎,足以将谢祈远溺毙。
深意总迟解,将爱却晚秋。
错过的人,迟来的爱,毫无意义。
谢祈远苦笑之际,又听得江宛宛不甘开口:“哪怕是我误会了她,可我毕竟怀着你的骨肉,你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动手?!”
谢祈远默了一瞬,随即轻飘飘地冷笑一声:“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我的骨肉吗?”
江宛宛迟疑片刻,语气颤颤:“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我用军功向陛下求娶你,他允了,却有一个条件。”
谢祈远每说一个字,声音便冷沉一分:“此生,都不能与你诞下子嗣,因为叛国罪臣的血脉,不能在国之忠臣家中延续!”
“那时我舍不得让你喝下红花,又担心父母逼迫我与谢祈远生子,便自己饮下了乌仔汤,至少十年内,都不能可能育有子嗣。”
他话音落下,隔壁房内一片死寂。
谢祈远暗暗攥紧了拳头,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这一趟本就不该来。
更可笑的是……
纵然面对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谢祈远还是舍下救他脱困的谢太傅。
她无声笑着,成串的泪珠自面上滑落。
却是为那时愚蠢的自己,而不是为了谢祈远。
江宛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辨无可辩,根本无从解释,只是声声唤着谢祈远的名字。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野种?”
面对谢祈远冷声质问,江宛宛只是语无伦次的说着:“我不能,不能说……”
“江宛宛,我不会休你,算是全了我们年少青梅竹马的情谊,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妻,我也不会再碰你分毫。”
“你好自为之。”
伴随着摔门声响起,隔壁传来江宛宛的痛哭声:“远,我也不想辜负你,奈何我命运多舛,万般不由己……”
谢祈远指尖颤了颤,乱世之中,世人皆是输家。
譬如她,不曾赢得谢祈远,更输了世上最爱她的父亲。
次日。
谢祈远一身孝服,抱着谢太傅的牌位来到城门。
看着面上了无生气的谢祈远,可谓是哀莫大于心死。
谢祈远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终化作无言。
在十余名靖北军的护送下,她带着父亲的尸身踏上归途。
她要去晋城,去父亲的家乡。
那个波诡云谲的京城,她不想再回去了,父亲也不想再回去。
才走出一里地,马车左侧忽然多了道白色的身影。
马车布帘被风卷起,依稀可见骑在战马上的谢祈远褪下银甲着一袭素衣,白衣墨发,纤尘不染。
谢祈远默然阖眼,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谢祈远也一路无言,只默默相送她们到谷城。
在马车驶入城内的那刻,谢祈远高昂而坚决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谢祈远,五年,十年,或是一辈子,靖北将军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将军夫人的位置,也永远为你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