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周在一旁陪着,也有几分局促。“薇薇,你回来了。”“温二公子。”他又冲温周点点头,笑意中夹杂一丝卑微。“岳父不必客气,唤我温周就可,今日是三日回门的日子,我陪薇薇回来探望二老。”“哎,哎哎,好!”宋明年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忙将主仆四人迎了进去。姜氏走在最末,生怕身上的馊臭味熏着了几人。宋明年拉扯了她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屋换身干净的衣裳去。”姜氏“哦哦”了两声,忙将手中破盆扔到了最远的角落,回屋换衣裳去了。
生怕温周会嫌弃,国公府下人会看不起宋薇。
她将手中破了口的盆往后藏了藏,冲屋里喊。
“他爹、他爹、快出来,薇薇回来了。”
屋中传出一阵响动,片刻后,宋明天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见温周在一旁陪着,也有几分局促。
“薇薇,你回来了。”
“温二公子。”
他又冲温周点点头,笑意中夹杂一丝卑微。
“岳父不必客气,唤我温周就可,今日是三日回门的日子,我陪薇薇回来探望二老。”
“哎,哎哎,好 !”
宋明年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忙将主仆四人迎了进去。
姜氏走在最末,生怕身上的馊臭味熏着了几人。
宋明年拉扯了她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屋换身干净的衣裳去。”
姜氏“哦哦”了两声,忙将手中破盆扔到了最远的角落,回屋换衣裳去了。
正屋里,赵峰来来回回几趟,将马车上的回门礼搬进了屋。
什么绫罗绸缎、名贵摆设、古书字画,应有尽有。
宋薇扫了一圈,倒是高门显贵里回门都会有的物件,温周并不曾因为她爹娘是农户出身,就有所怠慢敷衍。
不过更为贴心的是,温周还备了一小盒于姜氏、宋明年而言,最有用的东西。
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约莫百八十两的样子,但于宋家的家境而言,却是一笔能至全家都衣食不愁的巨款了。
宋明年局促的坐在主位上,紧张的手心都直冒汗。
“温二公子…”
出口后又突然想起温周的嘱咐,才又改了口。
“那…温周啊,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农户人家不讲究这些个虚礼,只要你带薇薇回来看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
温周冲他拱了拱手,十分尊敬,“回门礼是小婿应尽的孝道与规矩,岳父客气了。”
宋明年、“……”
他扫了那些东西一圈,眉心跳了跳。
规矩 ?
乖乖来,这些高门大户也太奢侈了些。
以前他总以为小豆子的那些挥金如土的夸耀是夸张了去,如今才知竟都是真的。
气氛又沉默了起来。
宋薇瞧出了宋明年在温周面前的不自在与谦卑,开口替他解围。
“爹,大哥今日不在家吗 ?”
“不在,我们不知道你们今日会回来。”
三日回门,稍稍讲究些的人家有这规矩,但他们乡野村户却是没有的。
或是有,而tຊ是都太穷了,才渐渐免了。
“若是你想见他,我这就去书院一趟,接他回来。”
宋明年起身就要往外走,正好他也不愿再与温周坐下去。
“不用了。”
宋薇开口阻止,“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待一会儿就回去了。”
若是宋成回来,定又要一番嘘寒问暖、难舍难分。
可她并不想宋成因她的事情太过忧虑,耽误了学业。
也是因为不想姜氏与宋明年忙活,若是留下来用饭,怕是院中家畜都要升天,过了午时也未必能吃到饭。
而温周,身份尊贵,吃食也讲究,不是她家这农户人家招待的起的。
省了双方都尴尬 !
宋明年却有些失落,可也并未强留,只“哦”了一声,就重新回了座位上。
又过了一会儿,姜氏才穿着二十几年前,她成亲那会儿买的衣裳,走了出来。
那件衣裳还是她娘家花了不少银子给她置办的,她十分宝贵,成亲后除了宋薇出嫁那日,这是第二次穿。
“薇薇,你过来会儿。”
姜氏招招手,将宋薇叫了过去,又冲温周憨厚的笑了笑。
温周回以一礼,“三日不见了,薇薇与岳母好好叙叙话。”
姜氏应了一声,就拉着宋薇进了里屋。
正屋里,只余温周与宋明年二人,带来的两个手下则候在了外门口。
翁婿二人都有些尴尬,宋明年不敢开口,生怕哪句话不对,惹了女婿笑话。
温周则是对农户人家的穿衣吃食一窍不通,没有话题切入。
最后,还是温周率先打破僵局开口,问起了宋成的功课。
里屋。
“薇薇,你在国公府还好吗 ?有没有人欺负你,温二公子待你如何 ?”
“还有你的那个妯娌,好相处吗 ?你那日走后,我才听你哥哥说了些温二公子的事,听闻他不得温国公喜欢,你有没有因此也被冷落苛待 ?”
姜氏眼睛红红的拉着宋薇的手,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都好 !”宋薇笑着安抚了她。
其实她心中清楚,即便姜氏提前什么都知道,即便温周再不堪,她也会让她嫁给温周。
谈婚论嫁,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思想,是非走不可的路。
毕竟,十里八村她的名声太响亮,除了温周,没人会娶她了。
她并不怪姜氏,只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难受。
母女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还是宋薇率先起身,同姜氏告别。
“真要这般着急吗 ?你们头一趟回来,还有姑爷在,就这么空着肚子离开,未免显的咱们家太不明事理了。”
“无碍 。”宋薇摇摇头,宽慰了她几句。
“府中确实有要事,离不开人,就不留了。”
姜氏叹口气,只得不依不舍的同宋薇出了屋子。
宋明年瞧见二人出来,也是长松了口气。
“爹,府中还有些事。我与夫君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们。”
“好好好。”
宋明年点着头,将温周与宋薇二人送至了院门口。
此时,他们的马车旁已经围了不少的村民,温周一直面带浅笑,上了马车。
“薇薇。”
宋明年拉住宋薇,低头嘱咐了几句。
“国公府规矩严苛,你要小心谨慎些,敛着些小性子,不要与人为恶。”
“万事都忍耐几分,尤其是温二公子,你一定要伺候好他,不要同他闹。”
“还有你的公公,和温家老夫人,更要孝着敬着,百依百顺,侍奉好上亲,即便是他们看不上你,也不会太过为难了你。”
“知道了。”宋薇蹙着眉,不耐的答了一句。
马车缓缓离开,朝京城温国公府而去。
宋薇一路上都没有开口,清丽的小脸沉沉。
“是你不让留饭的,并非是我不愿。”温周蹙着眉突兀的来了一句。
宋薇转头看他,他才又冷哼一声。
“既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又在气什么 ?”
他一直表现良好,可并没有看低宋家的行径。
即便是家畜在窗外叨叨不停,鼻尖飘着一股又一股的馊味,他可也不曾有半分嫌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宋薇突然回神,语气平静的回了一句。
她只是不开心,有些哀伤宋明年与姜氏刻在骨子里的卑微与伏小。
宋明年最后交代的那几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忍耐?伺候?百依百顺?
日子就真的可以过的下去吗 ?
宋薇摇了摇头,他们在农户待了半辈子,根本不知何为黑暗,何为人心叵测。
“爷就长了两只眼,自是两只眼都看到了。”
“否则你那脸都快拉到下巴那了,若是我长了四只眼,定也是都能看到的。”
宋薇翻了翻白眼,这个男人,抬杠总是张口就来。
“今日见着了我家,后悔娶我吗 ?”她突然问他。
高门显贵公子,有一个如此穷困又身份低微的岳家,怕是会嫌弃的不行吧。
不想温周却哼哧一笑,“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再者,你我亦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你家中如何,关我何事 ?就是一窝子乞丐,我也只需演好我的戏就成。”
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
宋薇瞪他一眼,“你家才是一窝,你家一窝子演戏精。”
哪个大好人用一窝这个词形容活生生的人啊。
温周却不喜不怒,双手一摊“你说的对,我家的确是一窝子演戏精,但我除外。”
宋薇懒的在同他掰扯了。
“我们在外面吃了东西再回去吧,省的你家那些嘴漏风的下人主子胡诌。”
温周也正有此意。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就选定了京城还算奢华的天字酒楼。
马车停住,宋薇同温周相携下车,看怔了门口的小二。
“温二公子,这位小姐,楼上最靠后的位置还有雅间,可需要小的去安排一下。”
他问的小心翼翼,只以为温周带着这女子是来私会偷情的,忙介绍了个最为隐蔽的位置。
宋薇自是听懂了,挑眉瞥向温周。
这狗男人,桃花不少啊。
温周轻咳一声。眼一瞪,“胡扯什么呢,什么小姐 ?”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我家夫人。”
小二又怔住了。
温二公子的夫人,不就是今日才被传的那个母老虎吗。
意识到说错话的小二,脸都白了,连连赔不是,惶恐的将二人引了进去。
……
“二公子,楼上有好几处空着,您看您看中哪个位置的雅间,小的这就去安排。”
温周眉眼一扫,伸手随意的指了一个,小二应下,立即去安排了。
二人则进了雅间,坐了下来。
“你经常带不同的女人来这吃饭 ?还是经常带女人去所有地方溜达闲逛。”
不然怎么会连个店小二都知晓他什么德行。
温周进门就懒懒的靠在了椅子上,浑身都透着一股气懒散。
“这貌似是我的私事,我为何要告知于你。”
宋薇,“名义上,我是你的妻子。”
“都是之前的事了,那时,你可还未嫁给我呢,以前的事,又与你何干 ?”
宋薇在温周对面坐了下来,也不搭理他了。
她本就是有意阴阳他几句,可并非是在意什么。
她同温周,可比宣纸还要干净。
也不等二人点菜,不一会儿后,先前的店小二就端着托盘,里头装着几道丰盛的菜肴,叩门进屋上菜。
有荤有素,令人一瞧便知,温周是这家客的常客了。
忙活了半日,宋薇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温周看了她一会儿,也吃了起来。
开始,他只觉得宋薇粗俗,但如今许是习惯了,只觉得再不爱吃的菜,到她口中也格外香辣可口起来。
让他有了几分胃口。
赵峰与程幺妹也在雅间外面随意吃了些东西。
……
一顿茶足饭饱,宋薇擦了擦嘴,看向早就放下了筷子的温周。
“你是立即回府,还是要在外面待一会儿再回去 ?”
温周眼中带了些许讥讽,瞥她一眼,直接起身走了。
一个动不动就要火烧他书房的女人,会那么好心,允许他在外面鬼混 ?
不定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天地良心,宋薇真只是随口问他一句,并没有别的威胁或是如何的意思。
可既是他要回府,她自是没什么可置喙的。
二人带着各自的下人下了楼。
宋薇等在门口,温周去结的账。
只听小二为难带着祈求的声音低低响起。
“温二公子,您若是手头宽裕了,可否将之前赊欠的银子一同还上,最近小店生意不景气,也急需要周转。”
宋薇扫了眼兵朋满座的大厅,生意不景气只是口头寻的一个借口,要银子才是真实目的。
只是……
温周竟然赊欠了酒楼的银子 ?
只听那小二意思,怕还次数金额都不少,莫不是次次来,次次记账 ?
那也太荒唐,太……
宋薇盯着温周,眼中带了几分暗沉。
如此混账,且吃喝嫖赌的男人,也就是命好生在了富贵人家,若是穷苦之家。
也是个害了全家,杀千刀的混账。
她心中对温周有了些看法,可私心里又觉着温周那般孤傲的人,应该不会做这等没皮没脸的事。
便朝他与tຊ小二走了过去。
“赊欠的银子 ?我何时欠了你们酒楼的银子 ?”温周蹙紧了眉,有些诧异的茫然。
店小二闻言立即急了,“温二公子,这本子上记的一清二楚,就是您欠的,您可不能不认账啊 !”
“小的就是个做工的,就是打死了小的也赔不起这么些银子啊,温二公子就别同小的开玩笑了。”
小二手中拎着一个账本,咬死是温周赊欠了他们酒楼的银子。
他诉苦的声音不小,顿时引了大厅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来,随后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宋薇挂了几耳朵,大多是替那小二鸣不平,骂温周想仗势欺人,死不认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