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就是王秀芳,王秀芳担忧着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医生已经来过了,先喝了药,下午要是还不退烧,就去打吊瓶。”烧一直没有退下去,打了一周的吊瓶。身体好点后柴奇就开始给她补各种营养,李玖意也乐的去炊事班找人聊天,再不去那个房子。她旁敲侧击问过王秀芳等人,她在家属院里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比如有没有吊死的、被人害死的、冤死的……没有,一点都没有。李玖意安慰自己那就是风吹的,不要再瞎想了。
“阿嚏!”李玖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赶紧裹好了被子,探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烧着呢。
王秀芳端了碗红糖水过来,“快快快,趁热喝了。”
“谢谢嫂子。”李玖意一口不停歇的灌下去,因为里面有姜,她受不了那个味道,但耐不住这玩意管用。
王秀芳摸了摸李玖意的脑袋,“可怜见的,怎么还是这么烧,药效估计还没起来呢,你喝了红糖水后好好睡一觉,一觉睡醒就好了。”
李玖意点点头,喝完红糖水躺下,盖好被子,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王秀芳离开,关门。
前几天严师长的警卫员和她说,最后面那院子就是荀国彬申请的婚房,至于王今明,那申请书就是帮荀国彬交的,一并把钥匙交给了她。
李玖意第二日就兴高采烈地蹦跶着跑去看,好好计划了一番,打听到打家具的地方把床和柜子都订上了,还在县城买了好些东西。
近段时间都是如此,早晨过去忙乎,中午去柴叔那里吃饭,下午继续弄房子,晚上回去睡觉。
但是昨天,她想着做点手工装饰,一时忘记了时间,再看时天已经黑透,想着屋内的床已经铺好了,因为床是现成的,不需要等,她当天就花钱让人拉回来了。
午夜,开始下雨,急骤的风呼呼作响夹带着雨滴猛烈地敲在窗户上,周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突然白光骤然照亮房间一瞬,紧接着一道惊雷响起,李玖意被惊醒,她猛坐起身来,恐惧席卷着她,浑身止不住开始冒汗。
蓦然,咚咚咚三声传来,李玖意浑身一激灵,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没有声音回应她,李玖意以为是外面风大刮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很快,窗户那边也咚咚咚响了三声,李玖意“啊”地尖叫了一声!缩着身子躲在被子里面。
她紧紧攥着枕头,头埋在里面眼泪肆虐,早知道就把大黑带进来了,她试探性地叫了声大黑,听不到狗叫,她不敢再说话,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只要她一出声就会被带走。
可大黑明明就在客厅呀?大黑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今天不来找她呢。
荀国彬怎么还不回来,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会吓死的,有人想害她,她害怕。
……
李玖意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可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根本控制不住从眼眶中奔涌而出,是老天爷要来收自己了吗?
在这个年代好不容易适应了,难道又要让她莫名其妙死掉吗?
她好想荀国彬,要是在上一辈子,临死前她都想不起见谁,没有特别值得她见最后一面的人,可这一辈子,她想和荀国彬说些话。
“咚咚咚!”又是三声,李玖意哭喊着问你到底是谁?
李玖意已浑身是汗,她抖着抱紧自己,别抓她别抓她她害怕啊!她紧紧闷在枕头上,试图让窒息感压制住恐惧。
又是一道惊雷,李玖意已经眩晕中感觉自己要飘起来,外面雨越下越大,就在李玖意觉得自己今晚真的要死在这里时,外面终于传来了人声:“小嫂子?小嫂子你在吗?”
姚泽川!是姚泽川!
“我在!”李玖意只喊了这么一嗓子,就再也记不清后面的事情了。
睁眼就是王秀芳,王秀芳担忧着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医生已经来过了,先喝了药,下午要是还不退烧,就去打吊瓶。”
烧一直没有退下去,打了一周的吊瓶。
身体好点后柴奇就开始给她补各种营养,李玖意也乐的去炊事班找人聊天,再不去那个房子。
她旁敲侧击问过王秀芳等人,她在家属院里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比如有没有吊死的、被人害死的、冤死的……
没有,一点都没有。
李玖意安慰自己那就是风吹的,不要再瞎想了。
当晚旅店漏雨了,老板上去检查,否则也不知道李玖意不在房间,之后姚泽川才去找她,所以现在李玖意看见姚泽川总是多了点感激,要不是他,自己当晚真的会会吓死在那里。
李玖意的自我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大黑不见了。
难不成当晚是狗贩子,姚泽川和其他人都说没有,完全没听说有狗贩子,更何况是在家属院里。
大黑丢的奇怪,可李玖意也不想麻烦大家费力去找一条狗。
她依旧害怕的不行,不敢自己一个人睡,王秀芳请她到自己家和小怀挤一下,等荀国彬回来。
“呜……”李玖意咬着被子浑身抖,双手已经互掐着出了血印子。
“姐姐,你胆子好小呀。”彭小怀早就听到了李玖意躲在被子里哭,妈妈说姐姐受到了惊吓,让她要体谅。
体谅是什么彭小怀不知道,但她觉得平时总爱给她糖吃的姐姐很好,自己应该像妈妈那样,安慰爱哭的小朋友。
李玖意抹了一把眼泪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对不起啊小怀,吵到你睡觉了。”
彭小怀摇摇头,“姐姐你不要害怕,爸爸会保护我们的,要是爸爸打不过坏人,还有国彬叔叔,他很厉害的。”
李玖意点头“嗯”,彭虎等人已经先一步回来了,所以她现在在彭虎家,知道彭虎不会让她出事的,可就是害怕地睡不着,她想荀国彬回来保护她。
第二天,柴奇看到红成兔子眼一样的李玖意,无可奈何地叹气,第一次见这么胆小的姑娘,也不知道荀国彬怎么受得了。
李玖意已经五天不敢睡觉了,总是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咚咚咚”声响,然后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这几天一直等在传达室门口,此刻埋着脑袋坐在台阶上。
“叮铃铃……”
“小嫂子,找你的。”
李玖意就是蹲在这里等电话呢,“喂!大伯,是我,小意。”
张辉昨天找金国成,说他家小意有事情找他,自己一早上急忙慌就来了县城,一听这声音怎么有气无力地,“小意,是不是荀国彬欺负你了!”
李玖意在电话这边摇着头,“没有,大伯……我把大黑弄丢啊!”
金国成“啊”了一声,“大黑原来是跟你走了啊,我以为他早走丢了!”
李玖意解释了下,之后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她无法和别人谈起那晚上听到的咚咚咚声,大家也只会觉得是风刮,也没有办法要求别人帮她找狗,她想给荀国彬打电话,可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给了金国成。
但其实,吃完午饭后的彭虎和姚泽川没午睡,正带着几个亲兵地毯式搜索大黑,一只那么大的狗,怎么会平白无故丢了,他们已经让人通知了荀国彬,荀国彬让他们先冷静,不要表露出念头,一切照常。
彭虎想起自己被团长踹的那几脚就后怕,“真的不告诉彬哥小嫂子的事情吗?”
“只是当天被吓到有点发烧,现在不挺好的了,在传达室一坐就是一天,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汇报的,荀国彬很闲吗?”
姚泽川是真觉得这不是个事情,只是怕打雷而已,以后荀团长有任务出去是tຊ常有的事情,身为他的妻子,应该习惯一个人睡觉。
所以说结婚多麻烦,幸好他跑得快,离家远点,不会被逼婚。
彭虎还是有点怕,荀团长对他媳妇看的很重要,或许姚泽川刚来不知道,但是他们都很清楚,李玖意这个名字可是在他们耳边响了好几年。
他下午还是给荀国彬打了内线电话,没想到一团的人已经撤了,在回的路上,当晚,彭虎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玖意。
李玖意第二天看着天漏出点光就出了门,一直在驻地门口徘徊着,站岗的看见她也不见怪了,这几天每天都来转悠一趟,来了蹲在那地上乱画,今天好歹还起来走了几步。
很快轰隆隆的汽车声传来,十几辆车从远处开过来,一直到门口停下,王海志从副驾驶下来签字。
“回来了!这趟辛苦!”
站岗的小士兵客气说完话就靠近了点王海志,“王营长,荀团回来了吗?”
王海志摆手朝后,“回来了,搁最后一辆车呢。”
小战士松了口气,王海志见状笑了下,“这么想团长啊?”
小战士朝着一边努努嘴,“小嫂子想啊!”
王海志顺着看过去,和李玖意正好来了个对视,他咳嗽了声,李玖意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李……”
“小嫂子,我是一营营长王海志,荀团在后面呢,我现在就去给你叫他!”
李玖意也不忸怩,就盼着赶紧见到荀国彬,眼神满是期冀。
王海志绷着笑到第二辆车斗边拍了拍,说了声:“挨着往后传,就说小嫂子在门口等着呢。”
一声一声如同命令一般传达下去,本来坐在车斗里面的人都耐不住纷纷下了车。
不到两分钟,荀国彬就大阔步地跑了过来,一看见李玖意就咧着嘴笑,正想说句什么呢,李玖意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进了他怀里。
“呦吼!哇哦!”
“哇!”
……
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打断不了李玖意,她太想荀国彬了。
荀国彬被身下的软肉紧紧搂住,周围声音把他弄得尴尬不已,浑身泛着热气,可尽管周围声音再大,他还是听到了李玖意小猫一般的呜咽。
只是想他,或者因为那只大黑狗丢了,怎么能哭的这么伤心,还如此不顾场合?
难不成是受欺负了!
混蛋!他把人放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竟然还会受欺负!
“王海志!”
“到!”
“叫彭虎,五分钟出现在我面前!其他所有人,整队,各排长清理人数做好安排。”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进去,李玖意还是紧紧搂着荀国彬的腰肢不松手,她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刚才下达命令时的呼吸,安心极了。
荀国彬也不问,看着周围人都目视着前方,低头在李玖意脑顶轻吻了下,“不怕,哥哥回来了。”
李玖意听到这话越是难受,眼泪哭的不止,手臂更是揽紧荀国彬,呜咽着:“哥哥,我害怕。”
与彭虎一道来的还有姚泽川,两人和荀国彬敬礼,荀国彬同样回礼。
刚才看见这两人快过来时,荀国彬就把李玖意的身子转到了自己身后,所以面前的三个人只看到团长腰处有一双手臂。
但都清楚那是谁。
“真的只是被打雷吓到了?”
两人回答是。
荀国彬不信,但知道他们肯定没骗他。
所到底在害怕什么,只能问李玖意了。
他带着李玖意回了自己宿舍,给她把满脸的鼻涕眼泪擦干净,换水洗了好几遍,这才细看清楚,眼眶猩红,眼袋深重,脸色憔悴的不成样子。
李玖意也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哥哥,我现在是不是好像林黛玉?”
“胡说。”林黛玉可是薄命之人,他的李玖意不是。
李玖意笑了下,“哥哥你竟然还看《红楼梦》。”
“我偷偷看的。”
李玖意搂着荀国彬的脖子又笑,踮起脚尖埋进他脖颈间吸了一口,“臭。”
“谁让你非这么着急见我,我计划的是先找师长,汇报完再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去找你,哪里会想到你就在……”
说到一半,荀国彬感觉怀里的人突然一重,“呼……呼……”轻轻的鼻音传进荀国彬耳里,滚烫的气息打在他喉结上,他侧着脑袋看了眼,不由得靠近,真的就这么睡着了,他忍不住胡子扎了下李玖意的额头,“小东西,想死哥哥了。”
荀国彬把人放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感觉睡熟了,他才去找师长。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明天请假,我要去领证。”
严昉想说的话硬是憋在嘴边说出不来了,缓了会儿才看着荀国彬让他赶紧滚。
哪里能真滚,要汇报的事情多着呢,之后两人聊了下过去的,最近的,未来的事情,三个多小时过去了。
“李二覃来了。”
李二覃是谁?
荀国彬不到一秒就想起来这位前兵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