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陈文九的身上,叶昔敏锐地嗅到了危险。她知趣地告退,从谢旸背后通过,余光瞄到两个眼熟的火罐印。这是陈文九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可谢旸不是随谢清月下船了么?她来不及惊讶,也不敢露出半分,只因谢旸全程侧着脸看她,叶昔只能不动声色地快步离开。“换了新裙子?很好看。”等叶昔走远,陈文九赞了句。谢旸轻笑一声,却不是真高兴:“明知故问。”“噢?怎么了我的小公主?”谢旸干脆明摆着发起火来:“你还来问我?你门外走廊上有人,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故意的吧!”
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出口,全场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结婚典礼,送两个亿的钻石是秀恩爱,送几千亿的资产那是…那是真爱吧?
一声凳子倒地的响声打破宁静,有沉不住气的宾客站了起来,带着气道:“元董是认真的?”
元承和认出此人是某投行的合伙人,姓梁,他难得地没有发火,甚至微笑着回应了这声无理的质问:“千真万确。相关文件已经准备好,将在合适的时候公之于众。”
他转向震惊到已经不会说话的蒋韵儿,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想让韵儿享有妻子应该享有的全部权利。”
一时间,无人顾及这是婚礼会场,明晃晃地议论起来。要知道,他们这种身家的人结婚,往往都要签订婚前协议,以对新来的成员进行约束。这不仅仅是为了个人财富不外流,同时维持住家庭原成员间的利益平衡,还有对公司股东、及全市场投资者负责的意思。元承和反其道而行之,在婚礼当天向全部人宣布,这个名不经传的年轻女人,一年后有可能成为元氏千亿帝国的掌舵者——仅仅是因为,他想让女孩儿享有“妻子的权利”。
台下有女性宾客羡慕地叫了一声,起先只有一个声音,随即更多的女人加入进来,都被这份真爱所打动,艳羡起这份真爱的份量,很快到处都是交头接耳的声音。
男人们则脸色各异,有的兴奋,有的紧张,也有人摸出了手机或示意了助理——这里的大部分宾客都被要求不带现代通讯产品,但谁会真正阻拦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呢——这条几乎密封的消息,就这样第一时间泄露到极少数的人手里了。
元氏的航运生意遍布全球,影响的行业范围广大,消息一流出,期货市场立刻产生反应;元氏亦有不少海外资产,两个小时以后美股开市,股东们将提前做出自己的选择;十四个小时以后,全国市场消息灵通的投资人,都将被这条重磅消息所影响:元氏,将在一年后换帅,人选有可能是今夜这位年轻而天真的新娘。
全球市场将因元承和这一句示爱,落下一场风雨。
蒋韵儿显然不知道台下这番风起云涌是为何,只觉得元承和对自己太好了,当即感动得留下热泪。
元承和取过高脚酒杯,向在座的宾客们祝酒:“未来的事情留给未来,今夜,大家尽欢!”
喧闹声中,零零散散的祝福声响起,在掌声中拉开了宴会的第二道帷幕。各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心思早不在此处,新娘抛花球的环节变得异常隆重,男男女女都顾不得矜持上前聚集,想一睹这位未来可能的领航人、抑或是她手上那颗价值连城的钻石的真容,抢花球的人比预定中翻了好多倍,热闹得全场都乱了。
叶昔被人群挤得摇晃,有些愣神。她逆着人流颓然后退,想逃离得远些。
“怎么要走?”
人群稀疏处,陈文九拦住了叶昔的去路,低声说话的样子,很蛊惑人。
叶昔站得理他远些,回击道:“陈先生也没有到人群中去。”
陈文九的脸上笑开了花,直接表态:“我不想结婚。”
叶昔也随他笑了:“哦?我看不出来。”
陈文九借机占个便宜:“当然了,若能和叶小姐结一晚上的婚,我求之不得。”
“呵。”叶昔瞪了他一眼。
“结婚是要对一个人负责任的,”陈文九望向台子中央,忽然温柔道,“明知做不到,就不要承诺吧。”
叶昔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轻声应了:“嗯。挺好的。”
陈文九的正经只有一秒钟,听到叶昔夸奖,坏笑道:“我的好可不止这一点,叶小姐完全可以亲身体验一下。对了,不知你对我刚才的提议考虑得怎样了...”
这暗示也太露骨,叶昔根本不知如何应答,正好有个女声上前帮她解了围:“大表哥又在欺负小姑娘了?”
来人穿着一件淡金色的露肩长裙,眉清目秀,身段窈窕,笑容倦倦地审视着叶昔,盯着她的裙子看了好一阵,转头对陈文九道:“聊两句?”
陈文九笑道:“我还要抢捧花。”
女人就差当场翻个白眼。撬不动陈文九,女人转向叶昔,道:“请伴娘小姐把他借给我一阵子。”
女人和谢清月有七八分相似,又喊陈文九为“大表哥”,是元承和的二女儿谢旸无疑。既然是谢旸开口,叶昔肯定要给面子。
况且在陈文九的身上,叶昔敏锐地嗅到了危险。她知趣地告退,从谢旸背后通过,余光瞄到两个眼熟的火罐印。
这是陈文九房间里的那个女人?
可谢旸不是随谢清月下船了么?
她来不及惊讶,也不敢露出半分,只因谢旸全程侧着脸看她,叶昔只能不动声色地快步离开。
“换了新裙子?很好看。”等叶昔走远,陈文九赞了句。
谢旸轻笑一声,却不是真高兴:“明知故问。”
“噢?怎么了我的小公主?”
谢旸干脆明摆着发起火来:“你还来问我?你门外走廊上有人,就是刚才那个女人!故意的吧!”
陈文九耸了耸肩:“我又不是全知的,哪知道会有人过来?”
谢旸忍不住扫了眼陈文九的耳朵——那里植入了最新的科技,外观与常人无异,却能随时随地不被发现地听取信息,方便他为元承和办些台底下的事。但陈文九有心耍赖,她也不便多说,反正换了衣服,料那个伴娘也认不出自己。
她有更紧急的事情找陈文九。要不然也不会冒险在这种时刻,借人群混乱的机会与他见面。
谢旸当即换了语气,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反正,那个女人你注意点,我们的事情你得兜底。”
陈文九笑得漫不经心:“噢,所以你是吃醋了。”
谢旸没好气道:“你的醋,我可吃不完。”
陈文九吃吃地笑了,目光在谢旸的无名指的婚戒上一扫而过。他看向准备抢花球的人群,悠闲地道:“特地过来,有事儿吩咐?”
谢旸也不绕弯子,低声道:“老头说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在说继承人的事情了。陈文九头也不回地道:“我的想法不重要。”
谢旸轻轻吸了口气,心脏砰砰直跳:“那你觉得,我有什么想法?”
陈文九转向她,看了一会儿,遗憾道:“你的想法也不重要。”
谢旸瞪了他一眼,还是压住了脾气,声音更低了:“我一个人,是不重要,但有你帮我,就不一样了。”
见陈文九没有调笑她,谢旸小心翼翼地说下去:“两个被边缘化的人,更应该抱团取暖,不是么?”
说完,谢旸紧张地等待着陈文九的反应。
他的笑容加深,突然动了,敏捷如猎豹般钻进了人群,在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高高跃起,伸手抢过了刚刚升空的花球。
陈文九捧着花球在聚光灯下向谢旸走来,经过却不停留,微笑着将花球直接推进了红裙丽人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