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高一的时候。裴溯怕她刚入校被人欺负,经常跨越半个校园去教室找她,于是全校都知道他有个很重要的妹妹。那时候他高三,年轻气盛带着玩世不恭的浪荡,最吸引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追她的女生能从高一排到高三,但奈何裴溯不好接近,所以那些人打算曲线救国,去接近他的妹妹。于是言若就成了那个传递少年人爱意的桥梁。她经常收到一抽屉署名为裴溯的情书,然后带着一摞信件去高三的教学楼。高一和高三分别位于附中的东西两侧,中间隔着操场,有些远。
西山环湖而立,度假山庄建在半山腰,山道盘旋而上,坐在车里隐约可见月光粼粼泛在湖面。
红色的跑车乘着夜色在山道上疾驰,迎着舒朗清凉的山风到达山庄门口。
停车坪停满了豪车,庭院中燃起一团篝火,一群人围着玩狼人杀,温雪菲笑着拒绝了朋友的邀请,带着言若往室内走。
正殿中央设有圆形舞池,长桌上酒水茶点琳琅满目,水晶吊灯悬挂于顶上在高脚杯里折射出斑斓的冷光。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偏侧有一个吧台,调酒师正尽职尽责地表演。
温雪菲看得兴起,跃跃欲试要给言若亲手调杯酒。
言若由着她闹,坐在吧台前看她动作,余光扫过一抹倩影,她一顿,转头看去。
言以瑶着一袭抹胸长裙,正微微倾身向沙发上的男人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不知男人说了什么,她不高兴地抿唇,收回手拎着裙摆旋身离开。
言若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影,西装外套敞着,翘着长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调制完成的温雪菲也看到了这一幕,她耸耸肩,感叹道:“言以瑶这是追着裴哥跑啊,她妈这是妥协了?同意她跟裴溯在一起?”
“尝尝,”她将果酒推到言若手边,手肘撑着吧台看过去,“她回国后的第一场话剧表演上午刚结束,晚上就跟着来这边办庆功宴,跟个花蝴蝶似的。”
尽管言以瑶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算得上熟悉,温雪菲依然不喜欢她。
裴明珠和言栩生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就从福利院收养了言以瑶,如珠似宝地疼着。
裴明珠像是把所有的母爱都倾入这个孩子身上,把言以瑶宠得有些跋扈。除了裴溯,她看谁都高高在上。
温雪菲也是家中娇宠着长大的,自然不愿对上她讨人嫌的冷脸。更何况,她和言若关系好,更看不顺眼那一家子。
“很好喝。”言若垂着眸,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液,果汁的酸甜混着酒精的涩在唇齿间回荡。
“裴哥还没吃过回头草,”温雪菲又给自己调了杯鸡尾酒,又不满地放在一边,“不过说不定言以瑶能成为第一个,毕竟她当初可是闹得惊天动地。也不知道她们这些人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浪?”
言若目光移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朋友闲聊。
喜欢他什么呢?
似乎是高一的时候。
裴溯怕她刚入校被人欺负,经常跨越半个校园去教室找她,于是全校都知道他有个很重要的妹妹。那时候他高三,年轻气盛带着玩世不恭的浪荡,最吸引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追她的女生能从高一排到高三,但奈何裴溯不好接近,所以那些人打算曲线救国,去接近他的妹妹。
于是言若就成了那个传递少年人爱意的桥梁。
她经常收到一抽屉署名为裴溯的情书,然后带着一摞信件去高三的教学楼。
高一和高三分别位于附中的东西两侧,中间隔着操场,有些远。
上初中以后,言若脚伤发作的频率逐渐降低,行走变得和常人无异。裴溯却怕她受伤,摸着她的脑袋告诉她以后不要再送了。
“可是感情很珍贵啊,哥哥,”言若睁着圆润的双眼看他,“她们或许不奢求你跟她们恋爱,但是给你写的情书肯定希望你能看见。”
2月14情人节,那天同样是言若的生日。她收到几份属于裴溯的情书,准备下了晚自习去店里庆生时顺路带给他。
白日里下了一场大雪,晚自习结束后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校园里灯光昏暗,只有路边有几盏不甚明亮的路灯。走过国旗台时,言若脚底打滑重重摔在地上,恰好又是她生理期的第一天,生理上的双重疼痛让她险些晕过去。
一道人影跑过来将她打横抱起,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香,心间微松,她靠在他颈窝里,迷迷糊糊地看了眼黑暗中看不清面容的人,含糊地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嗯。”
听到他的回应言若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隔着刺目的白炽灯,言若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裴溯。
“哥哥。”
“嗯?”
或许是那一瞬间她知道了什么是喜欢。
——
温雪菲丁铃当啷地调着酒,发现言若正坐在那走神,她敲了敲杯沿:“发什么呆?”
言若回神,晃了晃杯中的酒液:“没什么,你不去找你男朋友吗?”
“他也是个花蝴蝶,”温雪菲抬抬下巴,示意言若去看,“陆家那个今天也来了,他正忙着招待呢。”
言若心间一动,视线跟着看过去。
陆京聿被几人簇拥着走进宴会厅。
他单手抄兜,不疾不徐地走在前面,额前碎发松散地垂下几根,衬得凌厉的眉眼更加俊朗清疏。
上身是件丝绸质地的黑色衬衫,浑身上下都是禁欲的黑,偏偏自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线条。
矜贵又风流。
岑岭正偏头和他聊天,他的神态散漫又随意,却又带着极具攻击性的气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京聿,那人似乎往这边看过来,却又很快掠过,那一瞬间的对视像是她的错觉。
“你说陆京聿喜欢什么样的?”温雪菲凑过来,八卦道,“长着一副拈花惹草的脸,但好像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啊,跟裴哥完全是两种人。”
论家世,陆家是燕京云端上的豪门世家,比裴家更有底蕴。
论长相,裴溯是单眼皮,眉眼更加薄情冷厉,行事却是与相貌完全相反的浪荡。
陆京聿有一双看电线杆都深情的桃花眼,眼神像是带着小钩子,身边倒是干净得很。
“不知道。”言若摇头。
“话说回来,言以瑶的心思怕是要打水漂,裴家似乎有意让裴哥联姻。”温雪菲双手托腮看着热闹的大厅,啧啧两声,“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