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跟他还没有很熟,不好意思跟他说。”“所以先来找你练习一下,抱歉,阿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也是一直都只把你当做哥哥的。”窗外的暮色像是一块被揉坏了的画布。任性的画家只是不喜欢这一款的颜色就踹翻了盛满金色余晖的颜料桶,把落霞上的红色污染了个彻底。于是金红色的辉光投射到了窗户里面,将程季泽一半的脸颊照射成刺目的白色。他的眼球在光线下呈现出了剔透的黑色,像一块质地上好的墨玉。
但房以橙就像是没有发现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我跟他还没有很熟,不好意思跟他说。”
“所以先来找你练习一下,抱歉,阿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也是一直都只把你当做哥哥的。”
窗外的暮色像是一块被揉坏了的画布。
任性的画家只是不喜欢这一款的颜色就踹翻了盛满金色余晖的颜料桶,把落霞上的红色污染了个彻底。
于是金红色的辉光投射到了窗户里面,将程季泽一半的脸颊照射成刺目的白色。
他的眼球在光线下呈现出了剔透的黑色,像一块质地上好的墨玉。
而另一半的侧脸却在鼻骨的遮蔽下吞尽了光线。
大半的眼白都变得灰暗,犹如垂死病人见到了镰刀与黑袍,视线都被名为死亡的阴影填塞住了。
他张开了红润的嘴唇,时而交叠抿起,如同正在商议是否要绽开的玫瑰花瓣为此争执不休。
房以橙看着他,竟一时失了神。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微微颤动,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忘记深爱时的悸动。
他说了什么,房以橙忘记要去听。
所以她只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藉此清醒过来,在游离的思维中警告自己不可以再沦陷进青梅竹马的陷阱里。
她已经吃过了那种苦头,没有傻瓜会去再犯一次。
现在多的是比情爱——比程季泽更加重要一百倍的事情,更何况她早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良人。
所以窗外投射进来的金红色幕布被切割成了无用的碎片。房以橙拉上窗帘,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有点太刺眼了……阿泽,你刚才说什么?”
程季泽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失神,再次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你喜欢的人,是谁?”
房以橙这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成了一团朦胧的纱,哪还会记得自己16岁时认识的同龄男生。
此刻,就连随便扯一个出来搪塞过去都做不到。
她只能掩盖自己的心虚,乱晃着眼睛假装在端详程季泽房间里的装饰,佯作生气:“你怎么也开始管得那么多啦?”
程季泽轻轻勾起嘴角,眼中却并没有笑意:“你不是把我当哥哥看吗?”
“哥哥问一下妹妹喜欢的人,不应该吗?”
房以橙一时语塞。
她挖坑砸了自己的脚,又急着要去见父亲,只能搪塞了一句:“你这么想知道,下次我带过来给你看就知道了!”
说完,不等程季泽反应过来,她就快速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她扯的谎言漏洞百出——房以橙刚刚才想起来自己这段时间只顾着黏程季泽,根本没有时间再去喜欢一个别的男孩。
所以再说下去,就一定会露馅。
她一口气从程季泽房间所在的三楼跑到了楼下的花园里,才终于有些缓过来了。
房以橙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强撑出的表情被瓦解,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衣领上。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生出了活着的实感。
房以橙没有忘记死亡时的痛苦。
那种体温逐渐消失,呼吸也被停止的感受至今都萦绕在她的骨骼上。
而每当程季泽靠近一步,那种犹如跗骨之俎一般的感觉就会加快侵袭的力度。
到了现在,连和程季泽说话都会成为她慢性自杀的毒药。
温暖的阳光披洒在身上,房以橙张开双臂,米白色的裙子飞扬起一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活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