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此?”看见他,褚冬萱心中怨恨便克制不住地上涌,话语中也带上刺:“莫不是来回忆童年?”褚冬萱知晓,冷宫皇子是他最不愿提及之事。汤云昊脸色骤然一黑,可只一瞬,又恢复似笑非笑神情。“你那丫鬟忠心耿耿,以命闯到御前,为你求来了太医。”褚冬萱手蓦地一抖,眼睛四下一扫,毫无霜降的踪影。她心尖颤动:“霜降……她人呢?”只听汤云昊嗓音凉薄:“都说了以命相求,自然是死了。”闻言,褚冬萱的意识有瞬间的空白。
褚冬萱陪汤云昊从一无所有的废弃皇子到如今冷漠无情的帝王,用了七年。
而汤云昊摧毁她繁花似锦的人生,只需一夕。
褚冬萱木然地看着眼前破败的宫殿。
窗棂半朽,遍地枯黄的野草,满目凄凉。
砰!
冷宫的大门轰然阖上。
身后,霜降将一件旧了的大氅披在褚冬萱身上,唾骂出声:“那群拜高踩低的玩意儿,娘娘您也不曾亏待她们,知道您降位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去寻了新的主子。”
她是跟着褚冬萱从将军府出来的,其他宫人都走了,褚冬萱本也想将她送出宫,她却执意跟着。
“人往高处走,怪不得她们。”
人心这东西,褚冬萱早就不期待了。
霜降红着眼安抚:“娘娘,奴婢相信大将军不会叛国,咱们且安心等着,一定能出去的。”
褚冬萱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片混沌。
她轻声道:“我累了,霜降!”
她忙道:“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收拾。”
褚冬萱脸上伤口疼得厉害,许是发炎了,就连何时昏睡过去的她都不知。
再次醒来时,已是夜深,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哭声。
褚冬萱睁着眼听了半晌,叹息道:“霜降,哭什么?”
“娘娘,您醒了?”
霜降连忙亮起烛火走到床边,她脸上泪痕未干,神色心疼:“娘娘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奴婢每每想起便心如刀绞。”
褚冬萱明明眼眶酸涩,却又干涸得流不出半滴眼泪。
好半晌,她张了张干涩的唇瓣:“霜降,让自己沦落到这一步,我是不是很蠢?”
霜降摇头:“娘娘您没错,错的,是辜负真心的人。”
“娘娘您且等着,那些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褚冬萱想笑,却扯动脸上的伤口。
若真的天理昭昭,便佑她褚家度过这一劫。
她必,以命相报!
……
因伤势得不到救治,褚冬萱反反复复地发烧。
褚冬萱想,或许是她那日的话应验了。
不知她一死,是否能换来褚家平安。
短暂的清醒时,褚冬萱便拉住霜降的手:“霜降,我死后,你就将我烧成灰带出宫,带我去边疆,寻我爹娘!”
霜降的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奴婢不会让你死的。”
褚冬萱却也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待褚冬萱再次醒来时,汤云昊竟站在她面前。
他一身华贵玄衣,与这破败的宫殿格格不入。
“汤云昊?”褚冬萱有些恍惚。
这是做梦?
可怎么会梦见他?
汤云昊眼底一暗,一把掐住褚冬萱的下颌,声音冷沉。
“你恨我至此,连陛下也不叫了?”
痛意传来,褚冬萱的意识逐渐清醒。
脸上清清凉凉的,似乎擦了药膏,额头上的烧也退去。
褚冬萱拂开他的手。
“你怎么会在此?”
看见他,褚冬萱心中怨恨便克制不住地上涌,话语中也带上刺:“莫不是来回忆童年?”
褚冬萱知晓,冷宫皇子是他最不愿提及之事。
汤云昊脸色骤然一黑,可只一瞬,又恢复似笑非笑神情。
“你那丫鬟忠心耿耿,以命闯到御前,为你求来了太医。”
褚冬萱手蓦地一抖,眼睛四下一扫,毫无霜降的踪影。
她心尖颤动:“霜降……她人呢?”
只听汤云昊嗓音凉薄:“都说了以命相求,自然是死了。”
闻言,褚冬萱的意识有瞬间的空白。
汤云昊嘴角恶劣的勾起:“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
他们没有学会如何好好爱人,却学会了如何戳中对方最痛的伤疤。
褚冬萱抬眸看他,想要极力保持冷静声音却仍带上难听的沙哑。
“陛下,在开玩笑对吗?”
汤云昊不以为然:“朕没空用一个贱婢的命与你玩笑。”
他看着褚冬萱,眼中带上莫名怜悯。
“朕只是想来告诉你,你父亲投敌后,暴怒的边疆百姓闯入府中……”
“你母亲褚夫人和弟弟褚璟,为证明褚老将军清白,自刎于众人眼前!”
褚冬萱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蓦地,喷薄而出。
血溅在地上,似点点红梅盛开,刺得人眼睛发疼。
脑袋疼得像要炸开,意识却清醒至极。
看着眼前那张曾经爱入骨髓的俊美脸庞,褚冬萱心中涌现出无限恨意。
她盯着汤云昊,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脸上刮下一片血淋淋的肉。
“汤云昊,我褚冬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