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绵绵不怎么听新闻,但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临海区”“滑坡”“塌方”等字眼,放下筷子,抬头看了过去。“临海区山体滑坡隧道塌方,多辆车被掩,救援队正火速前往……”下一秒,叶绵绵摸出手机,打了出去。厉珏的电话没人接听。小刀打他的工作手机,照样没人接听。又打给阿八,还是没人接听。“没事的,没事的。继续吃饭。”叶绵绵笑着招呼周雨然吃饭,拿筷子时手都在抖。上次找泰叔的经历闪过脑海,那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她以为他会死。
早上课少,十点才开始,叶绵绵起得晚。
厉珏按着她闹了一会儿才起床。
洗漱完,从衣柜拿出衣服穿上,招手让叶绵绵过来给他打领带。
叶绵绵不会,好好的领带打成了红领巾。
顺带还脑补了下,痞里痞气的厉珏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系红领带敬礼的模样。
真好笑。
男人个头很高,垂眸看着女孩自娱自乐。
衬衣领都弄皱了。
叶绵绵索性就给他系成红领巾,还扯着他的西装两侧,让他低下头来听她告诫。
“不许找别人重新系,回家我检查。”
模样奶凶奶凶的。
厉珏在她毛茸茸的头顶揉了揉:“念在你刚才主动的份上,听你的。”
提到主动,叶绵绵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腰好酸。
坏人。
厉珏出门了。
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叶绵绵才想起问他要去哪儿。
但人已经离开了,再发微信问,就显得刻意。
她才没有那么在乎他。
收拾好,去客房找周雨然。
她还在沉睡,不知道为什么,露在被子外的脚很脏。
她昨晚出去了吗?
叶绵绵也不方便问,把她叫起来上课。
周雨然精神很差,上课一直走神,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瞪着迷惘的大眼,不知道老师在说什么。
叶绵绵悄悄给了答案,她也听不见。
状态很差。
放学的时候,叶绵绵让小刀陪着周雨然,她带着熬夜做好的方案去找老师,希望老师再给些专业的建议。
办公室里,老师看到她的方案很吃惊,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为了一个没有任何收益的公益项目,预算八位数?!
还真是——有钱任性。
牙好酸。
老师按捺住艳羡的心情,给了好几条建议,并给她介绍几个相关专业的贫困生,帮她组建团队。
再次感谢完老师,叶绵绵开心地离开了。
走廊里,遇到了准备回办公室的梅雪晴。
自从厉家老宅一别后,这是她首次遇到她。
那天老宅发生的一切,让叶绵绵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每个人都不安分。
“梅老师。”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但没了以往的敬意。
梅雪晴跟往常一样,温柔地点头,甚至还亲昵了几分,拉家常的口吻问:“绵绵今天没跟厉珏一起去啊?”
叶绵绵本来都要离开,听她这么一问,有些茫然。
“去哪儿?”
“剪彩。你二叔新开了公司,在临海区,干妈邀请厉珏带着太太去剪彩。”
叶绵绵才想起这桩事。
厉珏当时不是没答应吗?
算了,男人心海底针,她懒得猜。
“我还有事,先走了。”叶绵绵告辞。
梅雪晴没有让开,反而笑吟吟地问:“你知不知道她回来了?”
没头没脑的话,弄得叶绵绵一头雾水。
“谁回来了?”
梅雪晴今天带了银边眼镜,长发披散,成年女性的知性美展现的淋漓尽致,抬手挽发丝时风情万种。
“你不知道她吗?也难怪,她身体不好,常年住院,你不知道很正常。”
她越说叶绵绵越糊涂,疑团像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梅雪晴轻叹一声,惆怅道:“绵绵你要知道,男女间本就不平等,男人心大的能装下整个世界,多装几个女人也很正常。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天,他们到底爱谁自己恐怕都说不清楚。”
叶绵绵似乎听出些什么来,她好像在暗示她,厉珏外面有人。
心中警铃大响,她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
上次她可是领教过的。
“梅老师你这么优秀,干嘛为了一个男人伤神,他心里装的女人太多,你转身走了就是,体贴的人到处都是,别把性别卡那么死。”叶绵绵反客为主,拍着梅雪晴的臂膀安慰。
还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梅雪晴:……她是真蠢还是假蠢?
叶绵绵道了声我还有事,然后像只快乐的小鹿似的在梅雪晴眼皮下离开。
拐过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放缓脚步。
虽然她不再信任梅雪晴,但她的话还是在她心口打了一个结。
厉珏真在外面有个女人?
心口莫名一紧。
她对厉珏的过往知道的太少了。
甚至都不知道厉珏为什么偏偏跟她结婚。
回到教室,同学们都走了,就剩下小刀和周雨然站在窗户旁,两人谁都没说话,沉默的像两根柱子。
整理好情绪,她招呼他们出去吃饭。
商业街点了周雨然最喜欢的干锅虾,但她胃口很差,没吃多少。
小刀去隔壁买了鲜榨果汁。
橙汁给了叶绵绵,梨汁给了周雨然。
店里很吵,公共区域的电视里放着申城新闻。
叶绵绵不怎么听新闻,但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临海区”“滑坡”“塌方”等字眼,放下筷子,抬头看了过去。
“临海区山体滑坡隧道塌方,多辆车被掩,救援队正火速前往……”
下一秒,叶绵绵摸出手机,打了出去。
厉珏的电话没人接听。
小刀打他的工作手机,照样没人接听。
又打给阿八,还是没人接听。
“没事的,没事的。继续吃饭。”叶绵绵笑着招呼周雨然吃饭,拿筷子时手都在抖。
上次找泰叔的经历闪过脑海,那次他受了很重的伤,她以为他会死。
这次会不会出事?
这一切会不会太巧合了,老夫人招呼他去剪彩,通往临海区的隧道就塌方?
叶绵绵告诉自己镇定,但下午老师讲的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放学就往锦园赶。
宅子里气氛不对,刘妈都没做饭,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就连精神恍惚的周雨然都觉察到气氛不对,小声问:“是不是出事了?”
叶绵绵不想吓着她,笑着说没事,让小刀陪她上楼写作业。
她坐在客厅,继续修改方案,这样时间似乎就能过得快一点。
晚上十二点,锦园依旧灯火通明。
叶绵绵打了好几个哈欠,刘妈心疼她,让她上去睡觉。
叶绵绵固执的摇了摇头,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继续在客厅坐着。
她发现,自己好像跟这座宅子有了默契。
从她下午放学进门,没跟刘妈他们交谈过一句,但大家好像都知道自己跟彼此在担心什么。
心照不宣这四个字,头一次从课本投射到生活。
她悄悄问过自己,到底在担心厉珏还是担心自己守寡。
想了半天,没得到答案。
不管是哪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还是活着好。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叶绵绵从恍惚中惊醒,猛地站了起来。